第16章 有匪君子,名讳阮忱

说着,阮忱不敢对视太久,很快移开了目光,继续道:“这便是方才我所说的‘世间之情感’了。”

“大约看透了名利场的人,内心都是纯净的。只有纯净的心,才能写出情感真挚的诗文。”

卫幽兰接道:“公子正是个内心纯净的人,所以能写出《西洲曲》这样的诗,也就无关男女了。”

阮忱悠然道:“众人皆有余,而我独若遗。我这份心肠,只怕也是愚人之心,让姑娘见笑了。”

卫幽兰忙道:“怎么会,公子太自谦了。公子之心,澄如明镜,澈如深溪。虽在庙堂,却不受名缰利锁所挟制,实为赤子也。”

阮忱见卫幽兰这样评价于他,内心有些不能自持,激动道:

“我向来轻慢烟花之地,只觉得这里最是个世间藏污纳垢之所,不想还有姑娘这样的世外仙姝。”

“今日我只是路过贵地,原本无意入场,着实是被姑娘的歌声所吸引。”

“小子虽然诗友颇多,但真正能理解我的挚友寥寥无几。只有今天,我才在姑娘的歌声中听出了不同往日的情感,姑娘真乃我之知音也!”

卫幽兰眼中噙泪道:“公子谬赞,妾身愧受。只是你我身份云泥之别,何谈知音呢?”

阮忱笑道:“庄周梦中化蝶,尚且引蝶为己身,何况你我?”

日暮西沉,二人竟是相谈了整整一个下午,忘却了岁月时间之流转。

至晚间,阮忱并不曾留宿,而是离开了寻芳阁。

他说:“我待姑娘,只在灵魂之契合,不贪肉体之交欢。我既然真心敬重姑娘,自当不该留宿。”

阮忱走后,孟遇安上前站在卫幽兰身边。卫幽兰兀自还在遥望阮忱远去的身影,颇为恋恋不舍。

孟遇安知她恋爱脑上头,此时也不便多说些什么。

前有谢凝之,后有阮忱。这寻芳阁头牌的经历怎么都这么相似。

只是孟遇安觉得,不论谢凝之还是阮忱,似乎都不是可托终身之人。

谢凝之城府难测,阮忱空言清高。在封建社会双方地位不平等的境况下,何谈爱情?

希望是孟遇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