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官却是宫里派下来教导这些新入宫采女礼仪的训育尚宫,原本说好了今日给这些采女们半日休息的时间,明早过来再开始教习。谁想这半日里就出了这档子事,真真是让她头疼不已。
这宫里原本已是多年没有召过采女入宫,谁料皇后娘娘今日突然来了兴致,想要先睹为快。她令人传了训育尚宫跟在身边,也不叫人先来此处通报,只跟尚宫说走马观花的看一遭就走。原意无非是想不动声色的观察一下这些新入宫采女们的姿色以及德行。
这才刚进了钟粹宫的院子,远远的就瞧见一群少女三三两两的聚在院中,引颈朝着一处屋子望了看热闹。皇后问过尚宫,才知这些穿了一样衣服的少女,正是今日刚进宫且过了二验的采女。
因为当时聂晓蝶正与黄淑娴吵嘴仗,所以屋里伺候的宫女以及应采月和萦素竟是都没发觉院子里来了人。
等到训育尚宫轻声教训完杵在院子里看热闹的那些采女时,黄淑娴正巧扇了那宫女一巴掌,令得食盒从屋里滚落到屋外,食盒里飞溅出来的食物以及碗碟的残片倒险些溅到皇后娘娘裙裾上,皇后着实被吓了一跳不假,等看清楚地上的食物竟是丝毫未曾动过的菜时,心下怒火更炽,忍不住就开口问了一句。
训育尚宫知道皇后心中恼怒,一直都在胆战心惊的查看着皇后的神色。皇后刚抛过来那个眼神,她立刻低头应了一声,眼睛瞅了地上跪着的应采月聂晓蝶和萦素三人,口中呵斥道:“刚才那句混话是从谁口中说出来的?”
三人刚才从屋里看了皇后的服色,心中已经隐隐约约的猜出来人的身份,如今跪在地上,虽然刚才说那句话的人不是自己,但终究都有些忐忑不安。应采月心下更是恨极了黄淑娴,此事原本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却被她硬生生拖进了这趟浑水。
想到这,她忍不住抬头朝着还杵在屋子里没出来的黄淑娴投去怨恨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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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育尚宫顺着应采月目光朝屋里一扫,门内竟是还有一个人愣在那里没有出来。
她皱了皱眉,如今外面亮屋里暗,一时看不清屋里站的那个是采女还是宫女,只好冲着屋里扬声道:“大胆,既然知道了是皇后娘娘驾到,还不赶紧出来跪拜。”
饶是她素来养气的功夫好,如今也已经是怒上眉梢,胸中气也不顺了。
屋里人听她大声训斥,浑身一个哆嗦算是清醒过来,颤颤悠悠的从屋里小碎步的挪了出来。等她从屋里挪到外面明处,众人才看清一脸惨白色的黄淑娴,她性格素来鲁莽,刚才说那话时只想着门外说话的不是宫女嬷嬷便是其他采女,得罪了也就得罪了,没想道竟会是皇后娘娘亲临钟粹宫,如今便连她一个浑人,也已知顶撞皇后是何罪名,所以刚才吓傻在屋里,竟是忘了出来。
她一出屋子,刚一抬头便对上训育尚宫满含怒气的眼风,膝下一软,重重的跪在地上。她这一跪是直挺挺跪下去的,众人仿佛都听到她膝盖与青石板碰撞时发出的“咚”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