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笑意不减,烟波一眼朝天后看去,苏令瑜在天后再度发问之前,先把自己的话头续起,“不过,诚如娘娘所言,臣再有运气,也不过一介文弱之身,能侥幸杀得一虎已是耗光气运,若无慧清大师及时赶到,只怕早已命丧虎口。而之后纵使有大师倾力护助,杀了第二头虎以后,我们也都已是强弩之末,山中猛兽无数,那时候,即便我发现了白虎的踪迹,也绝对不敢为之多停留一刻。”
前头的话都是客套,这句之后的话才要紧。太平眯了眯眼,道:“如此说来,莫非这白虎不是你寻得的?”
“虽为我所发觉,但寻找白虎一事,我却是拜托给一位朋友做的。”
天后大概知道了她要说什么,点点头,允许她说下去。
苏令瑜道:“我在交城办案期间,曾端掉一个隶属于并州黑道管辖的黑市,这黑市专用于倒卖马匹,臣在卷宗中提过。总之想要查明失马案,势必要从这黑市入手,也为此得罪了交城一带的绿林黑道,屡次三番遭逢刺杀。而这黑道之中,却有一位头领,身在绿林之中,却侠肝义胆,忠君为国,泥足深陷只因遭逢之故,身不由己。她得知臣被黑道中人劫入深山之中,连夜敢来相救,臣见其可信,便把寻着白虎一事全副交托,最终由她寻回。”
这个朋友,自然就是白玉蔷了,苏令瑜把当日遭际编造一番,七分真三分假地说出来,倒也滴水不漏。
天后自然好奇,“如此说来,你在黑道中的这位朋友,也是寻着祥瑞的功臣,这次是否一起来了长安?”
苏令瑜摇摇头,叹息道:“她虽经多年经营,在黑道中有头领之位,但黑道中大小头领很多,与她平起平坐的也为数不少,且相互牵制,彼此虽有利益往来,绝大多数时候却并不愿意相互合作,甚至道理相悖。臣往并州赴任以来,便察觉并州左近的黑道在做未经官府凭保的人口生意,四处掳掠妇幼,更为此不惜杀人放火,个中伤天害理之处无法深数。与我那位朋友分庭抗礼的黑道大头领之中,便有一位专门负责这桩生意。其余头领臣尚无机会细查,但想来手中都不会干净。”
“黑道、黑道,手里干净的话,还能叫黑道吗?”天后不以为意,却对苏令瑜隐约表达的那层意思极为有兴趣,“不过依沈卿的意思,你的那位头领朋友,却是其中少见的良心未泯、侠义之辈咯?”
苏令瑜点了点头,“虽交情尚浅,不敢全然作保,但就臣目前看来,确实如此。且她也一心弃暗投明,此生不求能入公门,只望能成为天后娘娘在野的助力,为国报效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