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原本被砸伤了元气,吊着命似的奄奄一息,此时硬是被吓活络了,吱哇乱叫起来。
很快就审出来了。
原来这对夫妇跟她俩一样,也是黑户,又好吃懒做,专以杀人夺财为生。他们看准了这片地界临近长安,又人烟稀疏,便在此定居,专收留过路旅客,趁人半夜熟睡之际用农具杀害,夺财取物,再把尸身剔割干净,把肉当成猪肉卖给山下的人。由于价贱,总是会有人买。剔割下来的白骨就埋在院子里。
苏令瑜想了片刻。如此凶恶重案,院中不知埋了多少失踪人口,非官府不可彻查。但以她如今的处境,去报官是不现实的。
除非她变成另外一个人。
苏令瑜忽然想到了被藏在秸秆堆里的那具尸体。那个人身上的东西应该还没来得及被这对恶夫妇处理,她当即去把那位老兄翻了出来,尸体已经硬了,她拽着秸秆一扯,就石头似的倒在地上。苏令瑜做布料生意多年,尸体穿着的这件袍子她经手一摸就知道价值几何。那是一身不错的棉布料子,她又看了看尸体的手,有拿笔的茧。这是个读书人。
除了这一身衣服以外,尸体身上只剩了一身衣服,别的都被搜刮干净。苏令瑜回身去把凶手又审一通,问出了赃物都放在何处,很快便翻到了这个读书人身上带着的东西。
除了盘缠书墨之外,行囊中还有一份公验,证明此人身份和入长安求学备试目的。
苏令瑜拿着这张公验,看着上头官府墨笔大批的“任去”,如此凶险的一夜中都始终如钢筋铁骨一般的双手隐约发起颤来。她激动得呼吸都乱了几分。
这就是她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苏令瑜握着这份公验沉默,她仔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而后和尸体对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