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险是凶险,好在苏令瑜不是头一回走在深山里了。她刚逃出来那一阵,曾经翻过长安附近的一座荒山。跟这座山比起来,那只是个小山岗,但却比龙潭虎穴还骇人几分。
苏令瑜至今都还记得它的名字。
投石岗。
光是想起这三个字,她脑仁子就疼了一疼。
长安附近山林也是素有狼群的,她那时候无数可去,勉强在投石岗缩了几天,虽想方设法不曾给狼叼走,却也快要撑不住了——不吃饭,真的不行。
躲到第三天上,苏令瑜不得已开始考虑向乡邻求助。她在方向的选择上琢磨了一下。往靠近长安城的那一边去,虽然有灯下黑的可能,但认识她的人说不定也多,她还是决定不要冒这个险,选择了背对长安城的方向下山寻找乡民。
她运气看似还不错,一下山便看到一处农户的茅房。灯费烛贵,这家人入夜了也并不点灯,若不是透过矮篱能看见狭小院落中生活的痕迹,苏令瑜都无法分辨里头究竟有没有住人。
“有人吗?”
她才试着叫了这么一声,立刻就有人开门出来,黑乎乎一团也看不清面容。直等对方走到近前,才能分辨出是个头发蓬乱、身材矮小的男人,背脊有些佝偻,像是上了年纪。屋里一个妇人隔墙问道:“是谁啊?”
男人看了苏令瑜一眼,回头大声朝着屋内答道:“过路人!”
只这声音听起来又并不苍老了,只是较为嘶哑干瘪,像是身体不太好的青壮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