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皇宫的宦官们利用职权之便,让文人墨客伪装成各种身份,进皇宫里看看天子居所,而这个营堡也是如此,只要有银子,同样可以伪装成任何的身份,在里面如入无人之境的探查。
邓子龙从来不是一个古板的人,他花了一些银子,扣上了一个帷帽,将自己几乎遮掩了起来,以景教信徒的身份,走进了这个神秘的营堡之中。
他还去了大教堂虔诚的作了礼拜,至于他到底有几分恭敬之心,那只有邓子龙自己清楚了。
邓子龙做完了礼拜,就开始探查,这里的街道并不是很宽阔,大多数都是二层楼和三层楼建筑,一楼太过于潮湿,不适合住人,而房屋是错落有致的红瓦白墙。
邓子龙的探查进行了整整两个月有余,甚至在有钱能使磨推鬼的作用下,大明参将邓子龙认识了红毛番总指挥高第、勒比撒里等高级军官,邓子龙作为大商人,甚至被总指挥请到了市政厅一探究竟。
万历二年六月,邓子龙告别了总指挥高第、勒比撒里,和他这个月刚刚认识的红发美人罗莉安依依惜别,踏上了返航的道路。
邓子龙没有和罗莉安发生什么关系,主要原因是这个女人不洗澡。
邓子龙真的很难理解,这帮红毛番,在修建城池、奴隶制统治、贸易、文化等等都有独到的一面,为何偏偏就是不肯洗澡,眉眼看起来极为端庄的美人,不洗澡,走近了会有一种难闻的气味,甚至能看到虱子来回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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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邓子龙很难接受!
虽然这个美人反复的暗示邓子龙可以更进一步。
邓子龙在回航的十几天时间内,将所有关于马尼拉的情报分门别类的整理,几番印证,汇集成册,最后得到了一张马尼拉的布防图。
邓子龙回到了南澳岛时候,看到了大明的北斗七星旌旗在南澳岛悬挂,就知道招安事已了结。
他上岸的时候,只看到了林阿凤,没有看到另外两位当家人。
“部堂也在岛上,他昨日来的,明天要走,邓参将请随我来。”林阿凤和梁守愚迎接了邓子龙。
邓子龙还在盘算着吕宋马尼拉的事儿,有一搭没一搭的问道:“另两位当家人呢”
“被我杀了。”林阿凤略显尴尬和无奈的说道:“他们总觉得我选的路不对,他们认为,我们接受了朝廷的招抚,明面上是招抚,不过是为了更简单的荡寇,是一个阴谋,然后他们两个纠集了一些人,要杀了我,立刻征伐马尼拉。”
“然后就被我杀了,他们其实不明白,摆在我们面前的看似有两条路,其实就只有一条,马尼拉的红毛番其实很厉害,我们只是海寇,很难说能打得过红毛番,南下不过是穷途末路亡命一搏。”
“朝廷愿意招抚,还不如接受朝廷的招抚,背靠大树好乘凉,才有可能真的拿下马尼拉。”
水浒传十分的风靡,而林阿凤被视为水泊梁山的宋江,那个投降的家伙,并不讨人喜欢。
“你很聪明。”邓子龙对林阿凤的想法颇为认可。
林阿凤一路走过了水寨,虽然才短短的三个月,这里却换了模样,之前路边腐烂的尸体消失不见,那些个面露菜色、瘦弱的海寇们终于有了几分精神,南澳岛水寨已经焕然一新。
殷正茂是过来视察的,招抚完全由总兵张元勋负责,打理了三个月时间,殷正茂才被请了过来。
殷正茂到南澳岛,是一种态度,对招抚之事做一个承诺。
两广地区的地方官吏、权豪、倭寇、红毛番、亡命之徒,对殷正茂都非常认可,他的信誉极为坚挺,说要荡寇平倭,就绝对不会留下一个烂摊子,说要拆门搬床,就绝对不会留下门槛。
信誉坚定殷正茂到南澳岛,算是安抚了这些以前是海寇的心。
殷正茂也是有什么说什么,南澳岛的练兵,是为了打下马尼拉,立下非常之功,才能将功赎罪,若是打不下来,那万事皆休,他这个部堂,都不见能讨到好出去。
邓子龙将在马尼拉的所见所闻,从头到尾详细的禀报了一番。
邓子龙总结性的说道:“这座城堡看似不可攻陷,从戎事的角度来看,它的防御是无懈可击的。”
殷正茂笑着说道:“天底下有不可攻陷、无懈可击的城池吗”
“没有。”张元勋笑着说道:“我短时间内至少想到了九种办法弄死城中的红毛番,在火炮面前,怎么可能有不可攻陷的城池呢”
张元勋说这话,可不是开玩笑,他是基于多年来的战争经验总结到的,这么些年,倭寇也不是没有攻陷过大明的城池,攻城在火炮出现之前,确实困难,红毛番建坚城营堡,这种做法,也就能欺负欺负没有火炮的番夷罢了。
“折银三十五万军饷。”殷正茂看着邓子龙笑着说道:“已经凑齐了,邓参将没办法拆门搬床了。”
邓子龙颇为担忧的说道:“权豪之中也有和红毛番互通有无之人,我在马尼拉同样看到了大明的商贾。”
“马尼拉港口,几乎每天都有三十到四十艘的大明二桅帆船到达马尼拉,我们要攻打马尼拉的消息一旦被权豪之家知晓,红毛番也就知道了。”
殷正茂笑着说道:“这就是我在这里的原因,这里是一座岛,更容易保密。”
“部堂考虑周到。”邓子龙闻言,立刻明白了殷正茂防着那帮权豪呢!
所以才要在岛上训练这些招安来的海寇,而且募集军饷,也没有对权豪说明到底去哪里平倭。
张元勋面色古怪的说道:“大多数权豪都认为,是他们在贺表里说部堂贪腐,部堂在打击报复,所以才要了三十五万两银子,也确实如此,毕竟这次连床都搬走了,所以这次募计军饷还算顺利。”
“啊哈哈。”邓子龙呆滞了一下,只能说,权豪们是真的有点怕殷正茂。
一时间,整个聚贤堂充满了欢乐的空气。
次日殷正茂回到了广州府,和张元勋制定了作战计划后,通过驿路火速的送回了京师,他们计划在八月中旬,发动对马尼拉的进攻,因为那个时候,满载货物的大帆船离港,是马尼拉红毛番实力最弱的时候。
七月初,兵部收到了塘报,塘报从左顺门送进了宫中,朱翊钧在习武之后,看到了殷正茂的塘报。
在塘报中,殷正茂依旧没有说明他贪腐的原因,养兵自重这种事,私底下干是一回事儿,上称,就是另外一回事儿。
朱翊钧收起了塘报,看着冯保忧心忡忡的说道:“冯大伴,缇帅的病,好些了吗能起床走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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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缇帅是旧伤复发,和成国公都是当年守备京师受的伤,这个年纪一旦旧伤复发…陈太医已经尽力了,缇帅四月就病了,已经拖到了现在,就这几天了。”冯保面色悲痛的说道。
“神医李时珍还没找到吗”朱翊钧眉头紧皱的问道。
冯保俯首说道:“已经在进京的路上了。”
朱翊钧握着塘报,站在武功房深吸了口气,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说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一会儿,我带着陪练去看看缇帅去。”
朱翊钧换了身衣服,拿着塘报,向着成国公府而去。
陪练们并没有进门,他们作为弟子过来送一程朱希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