罔极塔中关押着一众江湖豪杰,他们多是师出名门,因为掌握着各自门派的绝学才被九天教摄为囚徒,这里虽不似十八层地狱那般令人胆寒,但满布的刑具与遍地的血发,亦是十分可怖。
嵇昀由于是教徒的打扮,走在塔中并不惹人怀疑。他边走边瞧,囚室中的人们或侧卧、或平仰,显是身体饱受了摧残折磨,精神也多萎靡不振,嵇昀想到周师叔当年在这不见天日的石牢被囚十数年,心中难免酸楚。
忽然,嵇昀瞥见一处人影与众不同,那人面对牢门笔直盘坐在草甸上,左手成掌竖在胸前,发容虽乱但不失气度,犹自静坐参禅,犹如一尊塑像岿然不动,不由吸引了嵇昀的眼光。
“广崖真人?!”
嵇昀端详良久,试探问话,那静坐的道人轻抬眼皮,见身前是个九天教的喽啰,继而又闭上了眼,更不答话。
嵇昀识出对方就是崆峒派掌门广崖子,只是右臂袖子空空,俨是废了一条臂膀。嵇昀左右旁视无人,继续喊道:“道长,是我,献宝大会上站在施吾真人身边的海昏弟子——嵇昀。”
广崖子听到施吾真人几个字,顿时一惊,倏地起身走近,上下打量了嵇昀,莫不惊喜:“你...”刚道了一声你字,眉头颦横。
“怎么这身打扮?莫非是被九天教抓来,做了摧眉折腰之辈?”
嵇昀连忙解释道:“道长别误会。我乔装进来,是想救大家出去。”广崖子腾然激动,微一沉吟,道:“你一个人绝非魔教对手,快回去!你既已知魔教巢穴,回去召集武林同道合力围攻,才是我们唯一的胜算。”
嵇昀不忍群豪在此受苦,答道:“待我打开牢门,大家一起冲杀出去。”广崖子摇了摇头,示意嵇昀视其袖袋。
“我已断臂明志,即便囫囵完好,体况虚弱亦不是魔教敌手。到头来逃不出,反而牵扯你受害。你放心,这里一息尚存的,都是不输气节的硬汉子,魔教知我等宁死也不会将绝学透露半分,不会再徒费力气了。”
广崖子心意已决,嵇昀便不再劝,心中已有盘算。
“擒贼擒王,看来只有挟持女教主,逼她放人!”
“不要啊,不要!”
忽然,有女子惨叫声传来,好不凄厉。
嵇昀循声瞧去,只见一个身穿白鹤堂袍服的美貌女子被人拖拽着,一路往塔下去了。
嵇昀疑惑好奇,广崖子道:“时不时就有人被拖下去,都是一般大的女孩子。”
嵇昀问道:“下面有什么?”广崖子摇头不知:“只有活着下去的,还没见活着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