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迪娅早在门廊处等候着嵇昀,见他神容有异,询问得知刚刚发生的一切,莫不惊骇唏嘘,嵇昀转了话头,问知李晔因成都国库金银被人挪用一事正在大动肝火,便暂未去恩谢打搅。
直到二更时分,斥退了相关官员,李晔亲自来看望嵇昀。
嵇昀搭手谢过,李晔问了情形,当即疑惑:“我之所以教荆亢去,是怕老东西不肯轻放,即便拼了撕破脸也教把人夺回来,想不到,他竟如此轻易放过你们?”嵇昀道:“这件事还没完,他到底是要和义父有个了断的。”萨迪娅从旁为嵇昀递上热汤,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不要多想,先喝了这汤,压压惊。”
这时,屋外小厮传话,甲库值守官前来奏报。李晔着其上前奏话,值守官伏地战栗,“寿王,都盘点清楚了,被抢走的是神策军前任教头令狐云梦的案件卷宗。”
“令狐云梦...”此名在嵇昀听来甚感熟悉,只知他是成可期口中的天才刀客,鬼神刀法时称天下无敌,亦办查过许多大案,包括安南之战险些酿成的冤假错案,也是他查明真相,还成可期、韦肃清白的,怎么?他自己也惹上官司了么?
李晔道:“强抢甲库的歹人捉住没有?”值守官答道:“还在搜捕,只...只是那人有些功夫,得手后飞檐走壁,属下等看不清他的去路...”
“废物!国家养你们何用,如此不如牵几条狗在门前,亦不比你们看护得差!”李晔发起怒来,惊得官员哆哆嗦嗦。嵇昀好奇,问萨迪娅:“甲库是干嘛的?”萨迪娅道:“甲库就是朝廷存放档案的地方,一般只有涉及机密的案卷才会存入甲库保管。”嵇昀点点头,转而问值守官:“令狐云梦因何罪犯案?”值守官抬头瞧了眼嵇昀,垂头不答。李晔道:“这位是杨郡王的恩人,本王的朋友,问你什么便答什么。”
“是。”值守官听命。嵇昀不想看他太过紧张,一招手道:“起来说吧。”萨迪娅急拽了下嵇昀袖口,眼神示意他莫要说错话,官员跪的是寿王,能起不起身赏罚权力只在寿王一人。嵇昀不解其意,只是对她笑笑。
李晔未发言,值守官不敢起身,仍跪扣答话:“令狐云梦的案子,在当时就被定为密卷,所有经办此案的官员,后来都被调离了岗位。上面三令五申,绝不许将案情外传。属下主管甲库多年,所有卷宗悉数记录在脑子了。令狐云梦的案件,涉及四品以上官员五十五名,神策、镇远、静海等军果毅都尉以上将领三十四名,他们当中,不乏当时在边防内务中举足轻重的人物,而这些人,竟都在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嵇昀三人听得疑奇,萨迪娅问道:“他们去了哪里?”
值守官道:“上面统一说法,只道将军们调防,文臣们抽调往翰林院密闭编撰重典去了。”
李晔道:“文臣武将,是朝廷执政的臂膀,一下子少了这么多朝臣,可谓是国家大难!”
值守官道:“寿王英明。这件案子的真相其实很明了,前述近百名朝廷命官,都是死在了令狐云梦的刀下。”
“啊?”
三人闻言大惊,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