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局势瞬息万变,很多时候胜败只在一念之间。
齐军援兵抵达之后,双方的兵力趋近相等,回到同一个起跑线上。
但是如果要细究区别,齐军的士气显然要更高一些,根源在于两军对这一战的心理建设完全不同。
景军的问题不止在于骄狂,从蒲察等人到下面的每一个普通士卒,他们潜意识里就将萧望之率领的淮州军看做瓮中之鳖,纵然知道想要绞杀这支齐军不容易,但这只是具体战术上的考量,而没有战略层面上的准备。
简而言之,他们没有想过己方处于下风时要怎样抉择。
淮州军则截然不同,从一开始他们就知道有可能遭遇景军的埋伏,所以能够从容退守鹿吴山。
再之后的种种发展,都和萧望之的计划如出一辙,他们主动在山下列阵出击,景军只能被迫迎战,随即援兵顺利抵达,大齐边军完成局势的逆转。
一边是主动求变,一边是被动应对,此消彼长之下,胜负的天平逐渐倾斜。
更不必说景军自身的一系列问题在战事中暴露得很明显,譬如各军主将过于自信,蒲察只派出五千骑就想挡住齐军援兵,结果损兵折将动摇军心。
倘若在知道齐军援兵行踪的那一刻,蒲察亲领万骑南下阻挡,在他的指挥下景军骑兵未必会踏进那个简单的陷阱,齐军援兵的挺进也做不到那般顺利,这对主战场形势的影响不言而喻。
另一点,景军各军隶属繁杂,虽然蒲察是名义上的主帅,但是其他几人显然不是特别服气,这种情况在景军占据优势的时候没有太大影响,然而一旦战局陷入均势甚至是劣势,步调不一致将会成为景军致命的弱点。
便如此时此刻,蒲察在做出决策后亲率铁骑阻截齐军骑兵,然而主战场上景军的几大部分却出现了脱节的状况。
在先前的围攻中,景军采取牢城军在西、效节军在东、术不列和陀满乌鲁统领的防城军步卒在南的三面夹击之势,毕竟齐军的北面是鹿吴山,没有足够的空间让景军摆开阵势。
当齐军援兵出现,蒲察意识到对方逐渐占据优势,继而做出让牢城军掩护侧翼、防城军撤出战场、效节军断后的决定,只要他能稍微挡住齐军援兵,协助己方步卒完成阵型的变化,后续便可朝西南方撤退。
之所以选择这个方向,因为北方是鹿吴山,东边是景军眼下力量较为薄弱的区域,而南边将会直接撞上齐军援兵。
往西边走,哪怕景军这一路上都无法扭转败局,他们也可以撤到两百多里外的柏县一带,那里是景军西路军的大本营,南边数十里外就是围困雍丘的夏山军主力。
蒲察的抉择是此刻最稳妥的方案,问题在于景军步卒的调整非常困难。
因为他们的对手是萧望之。
这位南齐名将在极短的时间里看穿景军的意图,随即立刻做出应对。
其子萧闳率领的广陵军遽然发力,以仅有一半的兵力抗住牢城军的冲击,同时切断了牢城军和南面防城军之间的联系。
广陵军掌团都尉张顾和泰兴军掌团都尉孔颢各率三千锐卒,配合镇北军将防城军三面包围。 昆仑神将
此刻防城军有两位主将术不列和陀满乌鲁,他们并未因为局势的恶劣惊慌失措,但是他们麾下的士卒却做不到主将那般镇定。
原因很简单,在先前的石泉之战和翠亭之战中,这一万余景军都经历过齐军的正面强压,那两场硬碰硬的失利对于这些景军士卒的士气打击不小。
眼下术不列和陀满乌鲁只能苦苦坚持,同时将希望寄托在东边的效节军身上。
然而康延孝率领的泰兴军以弱势兵力死死缠住效节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