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他也是赵国的宿将了,而非赵葱和颜聚那样的年轻人,先前也与王齮在太原郡和上党郡对峙数年,进行过漫长的拉锯战和无数场小型战役。
今日秦夺赵一城,明日赵复一城,诸如此般情况太多了。
与王齮常年交手的他,自然看得出王齮的真实目的。
王齮这是在逼他出战啊!
而洹水渡口,十万秦军已然浩浩荡荡地在此处聚集。
“将军,渡船已然准备完毕,末将为桓齮、涉间两位将军还留下了不少船只和船夫,以备赵军渡河所用。”
杨翁子的办事效率一如先前渡淇水之时一般,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已经洹水附近筹措到了数量充足的船只和船夫。
只不过,杨翁子似乎又给了王齮一个惊喜。
“你猜出了老夫的用兵方略?”
听到杨翁子说给赵军准备好了渡船,王齮似笑非笑地看向杨翁子,盯着那张还带着些许稚嫩的面庞,与那双炯炯有神的眸子中对视着。
“蒙洛南君平日里提点,再加上上将军将全部的谋划都告诉了众将,勉强能猜出一二。”
杨翁子并没有直接说出王齮的布局,似乎是缺乏自信一般,但王齮从他的眼眸中看到的只有“泰然自若”四个字,就像他的父亲杨端和那般。
王齮敢肯定,杨翁子绝不是不够自信,而是谦逊,也是考虑到人情世故。
“无妨,老夫此番就是阳谋,将自己的背后交给了扈辄。”王齮摆了摆手,指向沙盘,颇有些激动,就像是回到了年轻时在武安君麾下担任副将时那般热血激昂,“要么他坐视老夫以十万人困住他的十万大军,而后老夫亲率十万大军攻破赵南长城,直逼赵都郸邯!”
“要么就与老夫在这界桥拉开架势战上一场!”
王齮越说越激动,尽管杨翁子并没有给予任何回应,只是他一人在唱独角戏,然而却难以掩盖王齮此刻意气风发的模样。
他已经老了,年近七旬的他没有昔日武安君白起的境界,常年南征北战留在身上的暗伤太多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此次出兵,他也开始感到了疲乏。
他是不服老的,但嘴上不服,心里却明白自己该给年轻人让出位置了。
也许告老以后的静养,能让他有机会看到大秦一统天下的日子。
如果运气好的话,也许有生之年还能看到武安君身上的怨气被清除,他能不必再通过张机来与武安君叙旧。
所以,此一战也将是他的收官之战了。
但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嬴政,他不想别人因为这种原因而迁就他,不过也许是武安君保佑,给了他这个天赐良机!
他要在那座界桥附近,解决南线战场这十万赵军!
只不过,美中不足的是这收官之战,无法复刻昔日华阳之战中武安君溺毙两万赵卒之举了。
张机这小子,为什么不晚几年推行“义兵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