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人铁血无情、暴烈任性,强悍暴烈的性格容易制造敌人,同样也可以反噬到自己——尤其是开始窝里杀的时候,这份狠绝尤为明显。
百年来,赵国始终摆脱不了的就是王族之间的相互杀戮,兄弟相残是家常便饭,十二代赵王竟发生过十一次大规模的兵变和内乱,就算是再强大的根基也会失力疲乏,就连赵武灵王也因兵变而死在了沙丘宫。
刚直勇猛、无惧强权,不惧死亡,任性而暴烈,历代赵王如此,文臣武将如此,虽然这样的性格导致了赵国始终未曾真正自内而外的强悍过,但也正是这样的性格才诞生了赵简子灭代、赵武灵王胡服骑射这样的事迹,才造就了作为战国七雄之一的赵国。
“赵人可以被打败,但不可以被征服!”
李牧近乎嘶吼着说出这句话,燕赵之地多慷慨悲歌之士,李牧的嘶吼也仿佛唤醒了殿内众人骨子里的血性。
哪怕是郭开、韩仓这些众人眼中的佞臣,不论过去如何,将来会如何,至少在这一刻,他们也被李牧点燃了心中那最后的一丝血性。
“相邦所言甚是!”
赵偃猛地起身,魁梧的身躯健步如飞,从王座身旁的郎官手中接过长剑,一剑斩断案角。
“此后再有畏战者,有如此案!”
赵偃面色涨红,心情从未有过的舒畅过。
“此乃昔日武灵王爱剑镇岳,赐予相邦,今后有人动摇军心,相邦皆可以此剑斩之!”
李牧神情恍惚地接过这柄如其名一般沉重的宝剑,仿佛赵偃交给他的并非一柄名剑,而是一座山岳!
“而凭此剑,相邦也可调动赵国包括王宫禁军在内的所有兵卒,无需请旨,卿可自决!”
“自寡人以下,任何人不从相邦之令者,皆可先斩后奏,太子和王后亦然!”
赵偃激动地紧握着李牧的手,他交给李牧的并非山岳,却是比山岳还要沉重的权力和责任,更是赵人的期盼。
他知道自己已经时日无多了,就算他依旧身体康健,也没有太多的军事才能。
尽管他心中其实依旧对代人,对李牧还保留着怀疑的心,但他如今也只能选择赌一把了,赌李牧的忠诚!
就算李牧心有不轨,那么至少赵国不是亡在秦人手中,而是亡在自家人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