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不下自有放不下的理由,又何必强求自己放下?”那日回来山上,裴鸣月红肿了眼眶被师弟看见,传到师父耳朵里,得来这句话。
“放不下,便不放下……”口中念念,裴鸣月眸中的晦暗扫去半数,随山色迤逦,映光影锦绣,一身花罗衣衫不知囊括几春花色。
乘夜色一路向京城,裴鸣月打马疾行,那封未曾料想的书信,并没有如裴明曦要求的那样消逝于烛火,只被裴鸣月夹在怀间。
轻薄的衣衫,略带粗粝的纸,独自行路的人,凑到一起时像是有使命在身上。但裴鸣月知道:自己这一次,只是回家。
快马加鞭,复杂的情绪漫上心头。裴鸣月想起了师弟晏亭鹤。如今回了家,也不知可否借个由头去看看师弟?
毕竟以裴家的身份,远有宫妃,近有官宦,想要把消息传进宫,当真算不得什么难事。
马儿驻足于路两旁的花草,裴鸣月也无心快催。从纷杂的思绪里理出一线:平心而论,裴鸣月一直算不清师弟的命数。
抛却卦可不可算尽,也不提这命数如何千变万化,裴鸣月只知道:晏亭鹤的命像是两条平行线,在未知的地方交叉,终于归向一片未知。
熟悉的门庭,这些年来似乎又重新粉饰过,裴鸣月心知老马识途,翻身下来,打量着半掩的门。
“进来吧。”侧面的巷子晃出一个身影,裴鸣月侧过头去,看见了数年未见的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