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昫发了狠,嘴上咬得死紧,即便疼得眼冒金星也不敢松口。
三下,他硬生生熬着一动没动。
身后已经没有一块好地方了,斑驳交叉的藤印发着紫,肿得老高,被表面一层薄薄的皮肤兜住。
陆浔突然觉得他状态不对,那哀嚎声全被咬进了衣布里,只剩得闷哼从嘴边溢出。
急走两步绕到桌前,陆浔看到了他塞在口中的左臂。
“周昫!”陆浔骤然发了火,也不管这么做是不是不合时宜,捏着他的脸颊迫他张了口,把他左臂拽了出来,“自己咬自己,你找打啊你!”
夏天的衣物本来就薄,宫里新丧,周昫即便在内廷司里也换了素衣,左臂的衣物上赫然一圈牙印,透着淡淡的红晕。
他把自己咬出血了。
陆浔往他身后落了那么多藤条,都没让他破皮出血,他倒好,三两下把自己胳膊咬成一片血肉模糊。
陆浔气急,把人从桌上拽过来摁在腿上,掏出帕子堵了他的嘴,又将他胳膊拉过来,避开伤处反扭在后腰,抬手往他身后盖巴掌。
“你属狗的吗!说咬就咬,牙齿这么尖。”
巴掌不比藤条凌厉,但太宽了,一只手下去能盖住好几道肿伤藤印,带出大面积的炸痛来。
到了这个地步,即便是掌心肉周昫也受不住了,内心早把认错求饶的话喊了百八十遍,可他被堵了嘴,最后散出来的只有连不成句的唔唔声。
师父是真能把他打死……
周昫突然觉得这样也不错,师父总不能打死他还赶他出去吧。
先帝的事他脱不了关系,于公于私都没法轻了,他一死担了责,对新帝也没了威胁,但愿别再牵连了陆浔才好。
身后的剧痛拉回了他的思绪,一声哀嚎被堵在了嘴里。
二十下巴掌,他愣是挨出了山崩地裂的感觉。
陆浔停了手,不能再打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