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浔若真狠起心,疏离冷漠,远比疾言厉色更让人难熬。
周昫鼻子酸了:“师父……”
陆浔眨了一下眼睛,视线终于有了实质性的焦点:“板子拿来。”
平日里听到这话能翻白眼的周昫,这次却觉得有几分庆幸,匆匆忙忙地将板子捡了回来,双手捧着又跪了回去。
陆浔没接,周昫也不敢动。
他垂头跪着,正好笼在陆浔投下的阴影里。
一丝夜风从小窗溜了进来,烛火晃得厉害,再装不下的烛液顺着烛身滑落,融进烛盘之中。
许多事情,有一就有二。板子既是被周昫拍掉的,不管他是有心还是无意,陆浔都不会轻易接回去。
周昫高举的胳膊渐渐发酸,手上越举越低,这种沉闷闷的罚着实磨人得很。
“举好。”
陆浔略带不满的声音落下,周昫慌忙忍着酸胀又将板子举了回去,整个人都控制不住扑簌簌地抖着。
“师父,求你……”
他要跪不住了。
又晾了周昫一会儿,陆浔看那手实在抖得不像样子,知道眼下已经接近他的极限,才将那板子拿走了。
“自己趴好。”
周昫松了一口气,腿都要跪软了,淌了一身的汗,去扶条凳时跌跌撞撞的有几分狼狈,又摔了两跤,才好不容易又趴了回去。
板子压到身后,试探性地按了按皮肉,周昫不由自主地发着抖,默默地把凳腿抓得更紧。
“害怕吗?”陆浔问他,继而听到他生硬的吞咽声,“我不说你应该也知道,这次的罚不会轻。有些事你一上头做了便做了,你不觉得有错,我也不说什么。只是这代价你要记着,下次再犯,也自己掂量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