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归入佛门,有些糟蹋了。”
俗话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特别是在这个尚未真正学会遮掩的年纪。
这一双漠视一切的眼睛,就足以看出很多东西。
听闻这话的法海,不置可否。
手中念珠波动,摇头道。
“因果之事,一饮一啄。”
“今得佛门渡化,或许才是幸事。”
有人天生虎狼,天下万灵皆为口中之食。
入得佛门,修得佛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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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此制衡天性、消磨戾气,或许不只是对这孩子是幸事,对苍生也是。
韩绍闻言,一时也说不上法海这话的对错。
他只是觉得将这样一个天生兵家器胚,关在笼中、戴上金箍,有些可惜。
所以在短暂思虑过后,便淡淡道。
“本侯见这孩子颇为投缘、心喜。”
“不若予本侯膝下为一假子,法师以为如何?”
一个纯粹的大禅寺护法金刚,放在自家子嗣身边,韩绍还没有心大到这个地步。
需得打上自己的印记,才能放心。
听闻韩绍这话的法海,神色有些难看。
本想说神秀已经出家,当六根清净,不染尘世因果。
可望着韩绍那明显不是商量、请求的眼神,法海竟不知该如何拒绝。
正犹豫思虑之际,却见神秀眸光动了动。
视线偏转,转而望向那道居高临下的年轻君侯身影。
“君侯,我想杀几个人。”
神秀语气平淡,甚至没有多少起伏。
仿佛在说自己想要吃饭喝水一般。
韩绍笑了。
“杀谁?”
神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回望了一眼身边的法海,随后才道。
“几个马匪。”
韩绍懂了。
目光似笑非笑地在面色沉郁的法海身上扫过,然后点头道。
“可以。”
说完,身形一虚,直接消失在这车撵之中。
车撵中的法海刚要沉喝一声,不可。
只是他一个七境阿罗汉又如何能够阻止一尊八境天人?
这短短的恍惚之中,与韩绍一同消失在眼前的,还有神秀的身影。
……
佛家是不尚杀生的。
所以当初面对神秀的请求,法海只是叹息一声。
“冤冤相报何时了。”
没有答应。
可现在韩绍却是带着他,一念便跨越了数千里之遥。
望着下方那片被掩盖在风雪中的焦土,神秀木讷的神色,越发无神。
或许是视角不同,又或是这片土地再也看不到熟悉的欢声笑语。
并未从此寻到记忆中景象的神秀,只感觉分外陌生。
直到看到村口那棵凋零朽落的老树,他才感觉脸颊有温热滑过。
在这两行温热将寒未寒之际,耳边传来男子温和的语调。
“可要多看几眼?”
神秀点了一滴滑落下颌的水珠,放在口中品味了一二。
苦、涩、咸——
随后摇头道。
“不用。”
韩绍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八境天人自有神异。
追根溯源之下,只要留存丁点蛛丝马迹,就足以捕捉到很多东西。
心念再次一动,便带着神秀消失在这处已经彻底枯萎的村落。
……
马匪,亘古皆有。
不止草原,幽州这片广袤、适合马匹驰骋的大地上同样也有。
这幽北各郡各县,随着乌丸部的崛起,更是多如牛毛。
当韩绍带着神秀出现在一处隐秘山坳处时,一群衣衫粗野的马匪正在欢呼雀跃。
今日的他们收成不错。
截杀了一小队行商,顺势还攻破了一个不听话的小村寨。
财货、粮食,最重要的是得到了几个年轻女子。
这对于他们而言,已经算是大丰收。
“发财了!发财了!”
其中一个马匪将沾染了鲜血的财货胡乱在衣服上擦拭了几下,然后放在嘴里重重咬了一下。
黄金质软。
看着上面清晰的牙印,马匪哈哈大笑。
而在这大笑声中,却是女子的惊恐呼喊和绝望哭嚎。
几个马匪急不可耐地耸动着身子,口中污言秽语不断。
另一边有个似是头目的马匪,望着这些混蛋粗暴、肆意的动作,有些不满地呵斥道。
“妈的!轻点!玩坏了,兄弟们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