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排好队,排好队!”
“一人一升,人人都有!”
“捣乱的乱棍伺候!”
“领了的赶紧走,别挤在这儿!”
城墙外,一字排开十多辆独轮小车,小车上都是装满了白米的草袋。
每辆独轮车旁都有三个国兴军的兵丁,其中两个负责发粮,另一个则是拿着鲜红的印泥,在每一个前来领粮食的人,眉间点上一个红点。
另有三个十人小队,个个手中拎着短棍,在人群中来回穿梭着,维持秩序。
之前城门打开,这些独轮车鱼贯而出,立刻引来了大批流民,聚集在不远处观望。
当听到随车的兵丁大喊“开仓放粮,人人有份”,流民们先是迟疑了一会儿,但是,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几个半大小子,便从人群中冲了出来,直奔独轮小车而去。
既然有人带了头,其他的流民也顾不上许多,争先恐后的跟了上去。
眼见汹涌而来的流民,放粮的兵丁早有准备,三个负责维持秩序的小队立马举起手中的短棍,排成一排,挡在独轮小车前。
眼见跑在最前面的几个人,被兵丁乱棍放倒之后,后面涌上来的流民们在距离独轮车不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很快,兵丁们在短棍的引导下,流民们在每一辆独轮小车前,排出了一列列歪歪斜斜的队伍。
要知道,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十几个不甘排在后面的流民,要么蛮横的往前挤,要么把排在前面的孩子扒拉开,把原本就排得乱糟糟的队伍,搅得更加混乱。
看着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的局面,被那十几个搅屎棍搅得一团糟,三个小队的小队长无不火冒三丈,几乎同时一声令下,那十几个插队的流民,一个一个被揪了出来。
被拖出队伍之后,只见兵丁手中的短棍翻飞,那些插队的人,在短棍挥舞之下,惨叫连连,不停地哀嚎。
看到这些人挨打,排着队的流民,个个脸上要么露出鄙夷之色,要么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没一个人上前替他们求情。
一顿胖揍之后,在几个小队长的喝令下,兵丁们停下了手中的短棍,神情冷漠的看着依旧在地上打滚、哀嚎的人。
直到那十几个鼻青脸肿的人,被拖到队伍最后面,整个放粮才正式开始。
一人一升米(约1.8斤)虽然不多,但是如果再掺上野菜、木薯,起码可以让这些流民吃上好几天。
但是,拿什么装了带走,这让流民们犯了难,想去找个东西来装,可又舍不得排着的队。情急之下,排在队伍最前面的那些半大小子,干脆有衣裳的脱衣裳,没衣裳的脱裤子,总之,就算光着屁股,也要把这一升米带走。
不多会儿,城外就出现了难得一见的奇观,无论大人还是孩子,几乎个个都光着身子,小心翼翼的捧着手中的衣裳往回走。
同样的场景,也发生在城内的校场上。只不过,城内的百姓,相较于城外的流民,守规矩了许多。
发现没东西装米,很多人宁愿离开队伍,跑回家中,取了东西再重新排队。所以,在校场上,排队的百姓,手中都抱着各式各样的容器,篮子、陶罐、布包、褡裢,甚至还有提着木桶的人。
走出了州衙,许山海漫无目的的在城中闲逛,几个土兵,在他周围,不远不近的跟着。
沿着十字街,许山海一路走一路看。
自从穿越过来,他还是头一次走在明朝的城市中,眼前的一切,对于他来说,感到既亲切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