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异种病毒

我知道,他追求的是一种至高至善的心境,这样他才能捕捉到事物最本质的美,正如他看到我的第一眼,就能看到我身上最美的东西,他不想沉沦于男女之间的小情小爱,他想否定自己的欲望,但是他却做不到,他徘徊在理智与情欲之中痛苦不已。

他视我为洪水猛兽,是我让这个不落凡尘的天才坠落,他想要离开我重新找回那种不为外物所绊的超然感觉,这在普通人眼里是自私,但是我却能理解他。

爱是什么,爱是屈服,这一刻我彻底体会到了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他不再理睬我,我就如同一个好不容易爬出万丈深渊的人,再一次跌落了下去。

那个时候我一心求死,听说智慧之城西城爆发了一种病毒,感染的人有的之间死掉,有人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这些怪物涌入到城市的各个交流,大肆屠杀弄得人心惶惶。

对别人而言西城是地狱一般的地方,没有任何人想去那里救治病人,但我那时候一心求死,给他留了遗书之后,我做了志愿者,前往西城参加了救援队,我那时候心里就一个念头,如果没有他,我宁愿死去。

当我到达那里的时候,那里如人间地狱一般的惨象到今天我还历历在目,到处都飘散着尸体腐烂的味道,苍蝇、蛆虫从死亡里发芽,到处都是残肢断臂,他们大多数人不是被病毒杀死的,而是被感染病毒的人撕成了碎片。

我们来到那里时,几乎已经找不到一个活人了,甚至连那些怪物也没有见到,最后整个救援活动被取消,大家陆陆续续都撤退了,只有我一个人继续留在那里,因为外面的世界也没有能容得下我的地方,我希望自己最好能病死在这里。

当我万念俱灰,回忆着我和他短暂的美好时光,准备以此为自己送行的时候,他却突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那一刻,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他仅仅将我搂在怀里,仿佛要把我勒紧他的身体,他嘴里不住的念叨:“清芝,清芝,不要再离开我了”,这个一向沉稳而冷静的人,第一次疯掉了,为了我。

我心中欣喜若狂,但还是不可置信的问道:“你为什么要来找我,你的艺术,你的道呢?不需要了吗?”

“去他妈的艺术,去他妈的道,如果上天注定我失去你才能拿回自己笔,我宁愿放弃这一切,我甘愿进入这地狱,做一辈子的糊涂之人”

就这样我们冲破了一切,再也没有东西能将我们分开,我们一起离开了西城,去到了他家,我将自己毫无保留的给了他,我以为我们能永远幸福下去,但是我却不知道幸福的起点正是绝望的终点。

这个世界上,想要获得任何东西的时候,都会在不经意间失去一些东西,西城之行让我收获了爱情,却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人活一辈子其实什么也带不走,什么也失去不了,能够失去的东西都不算是你拥有的。

在过完了几天如胶似漆的日子之后,我开始感觉到身体有了不适感,我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身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飞速增长,我的指甲越长越快,皮肤开始变色,对着镜子,我甚至能看到自己的体型都有了明显的变化,我知道我被感染了,接下来我会变成怎样的怪物?我心中充满了恐惧。

我害怕让他发现我的变化,所以那些日子,我刻意的避开他,不和他同床,整日把自己锁在黑暗的房间里,晚上趁着他熟睡,我用钳子把长的飞快的指甲拔掉,把尖牙磨平。

渐渐的,我发现自己对任何活物都会产生很强的杀戮心,有一次他买回来一只鸡,我没有忍住拧断了它的脖子,他看到后吓了一跳,但是没有责怪我,只是问我是不是生病了,我以前连一条鱼都不敢杀,现在却抑制不住那种杀戮的快感,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对他也会起杀心,我对自己感到恐惧。

他自然也看出了我的异样,因为我长时间的压抑自己的情绪,导致我精神很不稳定,时而对他破口大骂,但他却丝毫没有排斥,只是像宠小女孩一样的宠着我,我对这样的自己感到绝望。

终于,我下定决心离开他,我不能伤害他,就在出走的当晚,他在家门口的路灯下拦住了我,

原来他早就发现了我的异样,他知道感染这种病毒的尽头是什么,我会变成只会杀戮的怪物,而他可能成为我的第一个饵食。

我打他骂他可是他依旧把我抱在怀里不松手,为了表达自己的坚决,他甚至将一枚结婚戒指戴在了我手上,我问他为什么这么傻,要娶一个怪物为妻。

他说:“如果命中注定我的妻子要变成怪物,那我宁愿做你的第一个猎物,如果不把死看成苦,那死在你怀里,是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

我没能抗拒他不畏生死的决心,从新回到他的怀抱,我决定和他一起度过这所剩无几的快乐时光,我不再自卑、不再想逃跑,我坦然接受自己身体的变化,不再排斥,如果真有一天我无法抑制住想要杀死他的冲动,我会首先把自己了结了。

那个时候,智慧之城因为这件事情,人类和异种人之间的隔阂已经很明显了,不少人类视异种人是这次灾难的罪魁祸首,一些人甚至断言是异种人传播了这种病毒,于是异种人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那段时间我根本不敢出门,越来越多的异种人接二连三的消失,有人说他们是被政府部门秘密处决了,我的身份无疑成了一个巨大的隐患,为了不暴露我,我们的婚礼没有请任何朋友来参加,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那是的身体已经变异到连婚纱都穿不上了,背后生出了8条如蜘蛛腿一般的肢体,他一点也不害怕,用剪刀把婚纱的背后剪了一个大洞,我才勉强完成了自己的新娘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