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确实如此——冲田光脱衣准备钻进被窝起,总司就进入了一种神游状态。
外界的一切声响、动静,皆离他而去。
她那飘出躯壳的意识,飞向距今不久的过去,飞向4个月前……
……
时间倒转回4个月前的万延元年(1860年)的8月14日——
“姐姐!我不管!我是不会放下手里的剑的!”
“你……唉,算了,不聊这个话题了,再聊下去,我们两个就又要吵架了,我们来聊点别的事情吧——小司,你觉得橘君怎么样?”
“呃……什么怎么样?”
“你喜欢他吗?”
“喜……?!姐姐!你冷不丁地胡说些什么呢?!”
“小司,你差不多也该考虑下自己的人生大事了。你现在正值最佳的出嫁年纪,我觉得橘君这人挺不错的,你……嗯?嚯嚯~瞧瞧我发现什么了。”
“什、什么‘发现什么’?”
“小司,你要不要去照一下镜子?你的脸现在红得很厉害哦~”
……
8月15日——
“总司,应该不需要我来跟你细讲‘精神不专注乃习武的大忌’吧?”
“十分抱歉……”
……
嘭!(撞墙)
“冲田前辈!您怎么了?您的额头没事吧?”
“没事没事,就只是不小心撞墙了而已。”
……
“冲田君!”
“橘君?”
“冲田君,你和你姐姐……”
“橘君,不好意思,我、我突然想起点事情要去做。”
“嗯?冲田君?冲田君?”
……
8月15日,夜——
“冲田君,你现在也是要去洗澡吗?那正好啊!我们一起去洗吧!”
“欸?我……呀啊!”
“走吧!”
“橘橘橘橘橘、橘君!等等等等、等一下!”
……
各种难堪却又莫名地使人有一种怀念感的回忆片段,飞上总司的脑海与眼帘。
总司的双颊在原有的基础上进一步升温。
假使现在有朵雪花落在总司的脸上,那这片雪花想必会在瞬间融化成积水。
“唔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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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要延时自己这张红透了的脸似的,总司将棉被一把拉过头顶,包住自己的整颗脑袋。
犹如呻吟般的奇怪声响,不断从被团里飘出。
……
这一夜,青登自复制到“睡神”以来,久违地在床上辗转难眠。
总司亦然……
……
……
翌日,天公作美。
江户入冬以来,阳光普照的日子相当少见,可今日的天空却难得地放晴。
像棉花一样松散的白云,将本不强烈的冬季暖阳遮掩得更加柔和,云朵被染上淡淡的红色,天空被渲成冬天特有的那种清澄的淡蓝色。
正是出行的好时候。
朝五时(早上8点),试卫馆上下全体出动,给将要启程回日野宿的冲田光送行。
送行的氛围总是伤感的。
虽然日野宿和江户的距离不算远,但冲田姐妹下次相见也不知道要到何时。
总司抱着冲田光,对姐姐说了好多私己话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姐姐。
拜冲田光昨夜的作为所赐,总司心神不宁地在被褥里滚来滚去至后半夜,才总算是在酒精的帮助下堪堪睡着。
因此,总司今天一直顶着对因宿醉与睡眠不足而通红得像是抹了一层红色颜料的双眼,看向冲田光的眼神总不受控制地挂上难以言说的古怪情绪。
青登也是如此。
他现在一看到冲田光,就忍不住地回想起昨晚庭院里的那一幕幕。
在今日西行之前,冲田光瞅准机会,悄悄地告诉她与总司所立的那个“三年之约”。
冲田光以暗示……不,更正,是近乎明示青登:请务必多多帮助总司完成这项‘三年之约’哦~至于是帮她学习可以赖以为生的技能还是与她结婚,就全看你的意思了哦~~
密谈末了,她顺便又提醒了青登一遍:她只接受总司为正室。
冲田光的身影在试卫馆众人的一路目送之前,消失在前往日野宿的必经之路:甲斐街道的尽头。
冲田姐妹的“剑道之争”,姑且算是暂时落下了帷幕——以青登和总司都没预想过的方式。
冲田光回家后,试卫馆霎时多了抹冷清氛围。
在不知不觉中,包括青登在内的试卫馆全员都习惯了冲田光的存在。
突然没法再看见这道与总司极像的倩影,一时之间还真不习惯。
之后的时光,青登的日子又平淡了下来。
到上班的点儿了,就准时前往火付盗贼该的府衙上班。
到可以休息的假日了,就在千事屋、小千叶剑馆、居留地、月宫神社这4地连轴转。
青登的日常与以往相比,没有任何不同——除了与总司的关系变得略显微妙。
青登目下每次看见总司,都会莫名地感到尴尬。
别说是正常的交流了,连该队对总司摆出什么样的表情都不知道。
每当瞧见总司的俏脸……冲田光的那些话——“你和小司结婚吧”、“小司对你很有好感……简单来说,就是非常地喜欢你”,就会不受青登意志驱使地在他的脑海里反复回响。
倒是总司很快就恢复往日的模样。
对于有着极其乐天派的性格,仿佛根本不知忧愁为何物的总司来说,烦恼啊、苦闷啊这种东西,似乎天生就是与她绝缘的。
仅两天的功夫,她对青登的态度及反应就变回了老样子。
每天跟青登嘻嘻哈哈,尽情地对青登开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