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亿年狭长的眸子，慢慢眯成了一条缝。

“彻查巴家及其关系网，该坐牢的坐牢，该撤职的撤职，该枪毙的枪毙。”

“别跟我玩平调别的地方重新任用那一套，更别想着丢几个替死鬼出来，否则，我不介意把这天给捅破了。”

老秦深吸一口气，“暂时不行，不能影响……”

看着潘亿年眼底的讥诮，老秦把“大局”两个字给咽了回去。

潘亿年嘴角一勾，“那就彻查巴氏集团和某想……”

老秦，“这……”

潘亿年，“别说你做不到，如果你们连这个都做不到，那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老秦，“你……”

潘亿年，“别嫌我说话难听。往小里说，是几个蛀虫勾结恶商欺辱百姓，往大里说，他们就是在败坏华夏国运。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逼得老百姓，对你们失去了信任，你们想要挽回人心，可就难了。”

“你说你们？”

老秦猛然抓住了一个敏感词汇，脸色微变。

之前，他还没注意。

直到现在，他突然发现。

今天的潘亿年，跟上次见面时，完全不一样。

上次，潘亿年一直在说“我们”，除了性子冲动点，挑不出半点毛病，看成爱国好少年中的典范。

可现在，潘亿年却一直在说“你们”。

仅仅两个字，却跟他们割裂开来。

这已经不仅仅是怨气了，而是近乎失望心凉的表现。

心冷了，血凉了，就什么都没了。

想及潘亿年说过的这句话，老秦有点急了。

潘亿年抽了口烟，道：“没错，就是你们。”

“在你打着大局的名义，走进来的那一刻，你们就变成了你们，我只是一个平头老百姓，我只想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可如果连这些你们都满足不了，我又凭什么跟你们一条心？”潘亿年眼睛微眯，他这些话固然有点不过脑子，可这又何尝不是他对高层的试探？

如果，他们意识不到这个问题，依旧跟柳青一样，那他不介意……

看着潘亿年眼底的戒备和失望，老秦有种莫名的心慌。

他打死都没想到，潘亿年会说出这种话。

更不敢相信，这个对祖国爱到骨子里的人，会有这么偏激的念头。

可接着，他就又懂了。

潘亿年之前那些作法，何尝不是在拼劲自己的全力，让祖国变得更加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