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雄?”侯文祖更是骇然失色,“他成了魏长乐的走狗?”
“现在侯通是否谋反,就取决于魏长乐怎么说了。”甘修儒轻叹道:“明知道侯家可能会牵连到谋反大案,散校郎是绝不可能再出手相助的。即使他想救侯家,河东马氏也绝不会让他沾上。”
侯文祖颓然靠在椅子上,无力道:“我也只是想挣扎一下。我心里清楚,我们这种家族,在河东马氏眼中连蝼蚁也算不上,随时可以舍弃的。”
“如果兄长这时候向马氏求救,马氏固然不可能出手相救,反倒是被魏长乐知道,会更加恼恨。”甘修儒轻声道:“到时候他就更不可能手下留情,只会将侯氏赶尽杀绝了。”
侯文祖无奈道:“那怎么办?难道.....难道就坐以待毙?”陡然间,已经有些浑浊的双眸中显出凶狠之色:“侯家不能坐以待毙。我要召集侯氏一族的族人和家仆,奋力一搏,先下手为强......!”
但说完这句话,眼中的凶狠之色转瞬即逝。
他一时放狠话,却也瞬间明白,领着族人造反,只会死得更快,根本不现实。
“兄长可千万不要糊涂。”甘修儒劝道:“侯通走错了路,你可千万不能一错再错。”
“是是是,是我老糊涂了。”侯文祖知道自己说的已经是谋反之言,心中发虚,看着甘修儒:“修儒,你帮老哥想想办法,如何才能躲过这场大劫。”
甘修儒想了一下,才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兄长,侯氏一族的生死掌握在魏长乐的手中,那么侯家要渡劫,也只能找魏长乐。”
小主,
“找他?”侯文祖诧异道:“找他有何用?难道他还能放过侯家?”
甘修儒轻声道:“兄长,我看魏长乐也并非穷凶极恶之辈。说句实在话,如果他真的要在山阴掀起谋反大案,结果必然是牵连众多,血流成河。如此一来,河东魏氏必然和咱们山阴士绅结下深仇大恨,这难道就是魏长乐想见到的?”
“说下去!”
“魏氏能让魏长乐来山阴,肯定是不希望看到山阴成为马氏的地盘。”甘修儒很耐心为侯文祖分析其中厉害:“小弟觉得,魏氏是不想看到马氏在山阴一家独大。若是如此,魏氏的初心应该是想在山阴争取人心,与马氏分庭抗礼。”
侯文祖微微颔首,道:“有道理。”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魏长乐应该不会在这里掀起谋反大案,引得天怒人怨。”甘修儒唇角泛起一丝浅笑,“只要是这样,那么侯通一案也就有了回旋的余地。兄长想想,大家都觉得魏长乐会对侯家狠下杀手,但他最终却宽宏大量宽恕了侯家,如此一来,岂不是人人称颂?这是提升威望的大好机会,魏长乐如果是聪明人,想必也不会错过。”
“上次酒宴,我担心马靖良对侯家有成见,所以处处与魏长乐不对付,狠狠得罪了他,也是没料到会有今天。”侯文祖却是担忧道:“修儒,你觉得此人真的有如此胸怀和远见?他真的.....真的能不计前嫌?”
“可不要小看他。”甘修儒正色道:“北风楼之事,兄长难道忘记了?也就一顿饭,他略施手段,就从咱们老兄弟手中弄走大批粮食,兄长难道以为这是有勇无谋之人能做到?以前他在太原的风评不好,说他是个只知逞匹夫之勇的无能之辈。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咱们和他打过交道,已经知道他的斤两,可不能只以从前道听途说之事来看到他。”
侯文祖低头沉吟,许久之后,眉宇间微微舒展,之前的惊惧消散不少,甚至抬手抚须,感慨道:“生死一线,如果魏长乐真的手下留情,侯家甘愿付出一切代价。”
“河东马氏的态度,咱们已经清楚。”甘修儒不无恼怒道:“咱们对马氏也算是唯命是从,但要命的时候,对咱们却弃之如履。兄长,你亲自去见魏长乐,以诚相待,看看魏长乐到底是什么态度,这也是侯家唯一的求生之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