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午夜里,身上处处裹缠着绷带的少年径直闯入雪地里。
赤脚踩在如撒了一层盐面的廊下。
少年手撑廊柱竭力保持意志的清醒。
前方离去的男人步履匆匆,雪花落在大氅上即化为雨露,对身后的动静置若罔闻。
李遗用尽全身力气喊道:“侯爷!”
已经力竭到眼前一黑,身躯随之瘫倒,意外地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自己随即又被送回了屋内。
缓过一口气的李遗看到了去而复返的黎琼。
不死心地又看了眼厅门,紧闭没有再被推开过。
黎琼不着痕迹地扫了眼床榻上呼呼大睡的吴悠,慢悠悠道:“别看了,父亲今天不会再过来。”
李遗冷冷开口道:“你答应了严时什么,他居然愿意当这个出头鸟。”
黎琼微微一愣,疑惑道:“你在说什么?”
李遗见他还在装,忍不住冷笑道:“话说得太直白了,大家都尴尬。”
黎琼笑意不减,坐在黎琼、黎纲先后坐过的椅子上:“不懂你说什么,不过听起来,我们似乎有什么误会。”
李遗转头直视他,盯着看了半晌,扯出一个假笑:“也许吧。”
黎琼好整以暇,掸掸衣服上雪化后的水珠,道:“你问完了,就该我问了。为什么拐走我妹妹。”
斜靠在床头的李遗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直接平躺了下去。
黎琼这个人,远比自己想象得更加无聊。
黎琼却不觉尴尬,凑近了道:“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若有什么心思,尽可以对我直说。作为长兄,黎瑜的事情,我或许可以做点主。”
李遗闭眼假寐,直接把他晾在那里。
“看来我们确实有些子误会,不过不打紧,一家人,有些隔膜也是无伤大雅的。”
“你入门时间短,不过我从不觉得有什么,我是把你当亲兄弟看的,我...”
李遗依旧闭眼,淡淡开口道:“这么久了,我都没发现,你原来这么虚伪,也这么不善于伪装呢。”
黎琼终于失态,愣在当场。
李遗睁开眼睛道:“说我拐走黎瑜?那与我谈什么兄弟情深?按捺不住对我的反感甚至到了勾结严时的地步,又揣着明白装糊涂在这里深情什么?黎兄,你的反常,只会暴露你的情急与心虚。”
“我还是高看了你许多啊。”
黎琼眼中忍不住闪过寒光,冷笑道:“我确实是低看了你许多。”
李遗不客气道:“客气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