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火钳啪嗒一声掉落在地,黎瑜红肿的眼睛里再次噙满了泪水。
她快步走到窗前,手捂口鼻竭力压抑着自己的哭声。
李遗努力抬起手臂,对哭的忘我的黎瑜竭力说出话来:“水...”
当温热的茶水终于滋润了喉舌,李遗不停歇地喝干了一整壶水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对上直勾勾盯着自己的黎瑜,李遗不自在地掖了掖被角,清清嗓子道:“县主怎么还亲自照顾。”
黎瑜摇摇头:“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被打。”
“我跟严时本就有仇,被他借题发挥罢了。”
黎瑜将水壶送回桌子,又将女童吴悠在床脚小心安置了:“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李遗默然,转而问道:“多久了?”
黎瑜却看向了吴悠:“有七八天了,你一直昏迷不醒,我连父亲自用的宝药都拿来了,也不见你醒过来。这小姑娘一直要来看你都被拦下来了,本想着今夜之后你再不醒来就...所以让她来了。看来还是你们心心相系,她守着,你就醒了。”
黎瑜点亮了灯火,李遗看到了她沧桑憔悴的面容。
也明白了吴悠不在的这几日,是黎瑜在守着自己了。
李遗忍不住道:“有劳县主,只是这样,不妥。”
黎瑜当做没有听到,从一旁的食盒中掏出一枚果子,手持小刀试了几次削皮,最终还是作罢,干脆用手帕直接擦拭一下,塞进了李遗嘴里。
“姚府差人送来的。吃你的吧。”
李遗费劲地抬起手臂将果子拿了出来,这才想起从少葛镇回来的姚文意伤势不比自己轻到哪里去。
小心地问道:“姚文意他...”
黎瑜淡淡道:“你关心这个,关心那个,还不如好好关心关心自己。”
李遗面对这种状态下的黎瑜,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相处。
少女的行为能说明很多事情,少年的心中波澜滔天无需多言。
越是不敢相信的事情越是需要直白的言语。
可是朦胧的情感向来与少年少女的扭捏相伴相生。
更何况,少年少女对自己的内心都没有清晰的认识。
这个一开始自己只能仰望,后来夹杂着算计相处,再后来在共患难中似乎产生了些许真交情的少女,李遗已经拿不准自己对她到底是一种什么看法。
而黎瑜的内心,只有她自己清楚。
“姚文意现在应该跟你差不多,卧床不起,父亲的宝药也送过去了一份。他跟你不一样,姚家的命根子,君皇亲自去探望的人,各世家都要巴结的英侯独子,想死都不容易。”
李遗默然,黎瑜却话锋一转:“你准备怎么应对严时?”
李遗闻言一愣:“我能怎样?”
说话间,门外突然又传来一声砰然巨响,李遗的脑袋忍不住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