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听到这话,越发的着急了起来,不由得高声一些:“老爷糊涂,咱们家的大姑娘已经年岁不小了,若是一直在太上皇那里端茶倒水蹉跎着,只怕等恩赏出宫之后就将将三十整了,这个年纪还有什么好人家可挑挑选选的,可不是就白白的耽误了大姑娘的一辈子了。”
说着,便滴下了几滴眼泪,似有不舍之情。
贾政绷了脸说道:“当初我就说过这事做不得,是你和母亲极力的撮合,说的这好那好,说有甄太妃在那里坐镇,哪里怕新皇不给面子,只怕将来贵妃也是做得。我也是看在宁荣两府几十年来没有什么出众的人才可以报效国家,你们又再三的请求,方应了由得你们自去打点。元春果然进宫了,其实只做了一个什么女官,和她同一批进宫的直接被封了才人、选侍、淑女,只有她一个做了女官,这不是陛下不想她充进后宫是什么?其实那时候咱们索性打点打点,让大姑娘耐烦做个一年半载的就可回来待嫁,你们呢,死活拦着,非要再和甄太妃打什么招呼。若是陛下能看在太妃的面上早看了,何必等到现在这样尴尬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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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不服气道:“老爷你也不必说这样撇清的话,当时老太太说要选元春进宫陪王伴驾,你也是在场的,又不单是我一个人赞成老太太的话,宁府的珍哥儿那可是贾家的族长,他也是极力赞成的,大老爷虽然没有表态,可是也没有说什么酸话。至于你呢,老太太面前你有说话的地儿么,早就在那里等着老祖宗的示下了,只可怜我那元春为了宁荣两府的荣兴付出实在不少,结果你这个当爹的不帮也就算了,且在这里说什么吃凉不管酸的淡话。”
这话说的实在有些重了,气得贾政一拍桌子:“王氏,你不要得寸进尺!”
吓得金钏儿、彩霞战战兢兢的掀了帘子进来,以为两人吵了起来,想着索性做个替罪羊,这事也就由大化小揭过去了。
见两人进来,贾政一鼓眼睛:“滚出去!”
两人一惊,见地上倒没有什么打碎的茶碗,料定也是吵不到哪里去,遂探头探脑的缩回去了。
王夫人也气得索性冷笑道:“老爷不必说什么狠话,我的元春已经栽进宫里了,出出不来,选又选不上,要我这个当娘的活着做什么,干脆一抹脖子和珠儿去了罢。到那时你再找一两个年轻美貌的妇人做正房,不到三年五载就能生养下几个雪似的大姑娘,待年纪到了,老爷再费劲托人进宫报效你那什么朝廷罢,元春你就此揭过,就像这许多年了都没有想起珠儿一样,都只当我们死了罢。”
听着王夫人刺心的话,贾政本想拂袖而去,见她说到了贾珠,遂顿住了,慢慢的在心里想起了自己那因身体多病早逝苦命的大儿子,喉头似有酸涩之意,看王夫人头上也有了白发,倒是心疼起了老妻,轻轻地过去拍了拍王夫人的肩膀,爱抚的说道:“看你,还是和年轻时一样的性子急,便是念了佛,也不见你改掉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