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也不是这一两代人能够做到的。
听说,五十里外有两个村子,上个月被屠尽了,
乾国士兵看到狼烟赶过去的时候,两个村子已经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这件事,让生活在边境的乾国人对北狄人的恨意和恐惧更加浓重,
但他们不敢跑出城墙去草原上找北狄人的麻烦,
所以,越长越像北狄人的黑狗子,成了整个边城发泄仇恨的对象。
他的这只脚,就是前日服徭役时,被人故意推下山坡扭伤的。
上山采石,采了石头去垒城墙阻挡北狄人,这是所有乾国人的事,
所以官府规定,每家必须出一名男丁去服徭役。
许老爹没有把黑狗子赶走,就是图他能干活,能顶一个成丁替家里服徭役,
可现在他受了伤,不能干活,许老爹年老,便只能让大儿子去山上采石。
如此一来,黑狗子又成了家里的仇人...
一双穿着破草鞋的脚走到门外,出现在黑狗子眼前,
许老爹看着坐在地上,瘦的皮包骨的黑狗子,心里的情绪也很是复杂。
养了这么些年,从个奶娃娃养到这么大,废的粮食也不少,
小的时候看不出来,只觉得这孩子个头比别的孩子长的快,
可谁曾想,越长这眉眼越深邃,就像他以前看见的那些北狄人一样。
当城里所有人都说许老爹捡了个北狄人的崽子时,许老爹的心情真是跟吃了屎一样。
“你去街上找高大夫,叫他给你看看脚,看好了脚,去把老大换回来。”
黑狗子有些为难,又是这样两手空空的去找高大夫么?
“爹,药钱。”
许老爹微微皱眉,不情愿的的摸出两个钱扔到门口:“若是不够,你跟高大夫说先欠着。”
丢下这句话,许老爹叹着气离开了。
黑狗子把门边泥水里的两个钱捡了起来,在破衣襟上擦了擦,扶着门框站了起来。
他伤的是右脚,不敢碰地,
四处看看,最后拆了一块长长的床板子扶着一瘸一拐的出了屋子。
大哥的媳妇在喂鸡,这只鸡是大嫂的嫁妆,她看的很紧。
见到黑狗子出来了,大嫂满眼嫌弃,冷哼一声扭头就进了屋,
黑狗子看了那鸡一会儿,扶着床板子慢慢挪出了院子。
外面的路,比院里的还要泥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