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溪低头没再说话,可是眉头怎么也舒展不开。
“溪儿放心吧,南卿不是莽撞的人,这次的打法你也知道威力。现在江陵就算有些兵马,也都是临时凑齐了,根本抵挡不住咱们青年军。”
“知道了,你和江上行抓点紧,尽早在天亮前将所有主力兵马转移到北岸。”
沈言溪也没有多说什么,就让裴云瑞退了下去。屋里子就剩下了沈言溪、苏念和书青主仆三人。
“小姐,姑爷肯定能好好回来的。”书青轻声对着看着油灯发呆的沈言溪说道。
“你说我不跟着来是不是会好一些?这样他也就不用撇下大部队去冒险。”沈言溪像是自言自语。
“小姐,这次直接偷了大西贼的老窝,对于姑爷来说虽然冒险,但收益很大。所以就哪怕是小姐不在此处坐镇,姑爷恐怕也会将主力部队交给其他人。”苏念劝道。
“我倒不是担心他打败仗,可他这次带着部队绕道几百里,昼伏夜出,甚至连马都不敢带,过去他哪有受过这样的苦。也不知道现在都什么样了。”沈言溪说着眼眶就红润了起来。
越是跟着他在军中待的越久,就越能理解每一仗的艰辛和每个人的不易。如果是在过去,说什么也不让他去的,可现在却说不出口。
所有的惦念,所有的心疼都不敢表露,就怕他牵挂和担心。可现在人走了,自己的心也跟着走了。
这茫茫天下,到处都在动荡,就算他惊才绝艳,可终究也只是肉体凡胎。要是一直这样,还不知道要操劳到几时。
少女时,总想着自己的丈夫应该会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可当自己的丈夫真是顶天立地的男儿时,才体会到其中的酸楚与不得已。
跳跃的烛火里,又幻化出丈夫的影子,那是一张明媚的笑脸。沈言溪也跟着笑了起来。
而此刻的陆瑾也确实有些狼狈,在茫茫的黑夜里带着几万人在澜江南岸昼伏夜出的逆行。
这也是陆瑾后续临时改变的计划,就是以大梁俘虏伪装成青年军随着大部队向江临方向撤退。但实际上却带着麾下第八军徒步几百里,企图一举拿下伪大西。
虽然是依照自己的阅历让全军都打了绑腿,但走了好几天,双腿都走麻木了,脚上也不知道磨破了几次。
至于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卫生问题就更别提了,现在都差不多快成流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