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拂歪着脑袋,一副俏皮的样子。“老爷,我想再跟你下一局。但如果我赢了三局,您得给我一个奖赏。”
杨素不禁笑了起来,这个红拂,总是这么机灵。“你说吧,你想要什么?”
红拂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就是那天我向您要过的......"
果然不出杨素所料!他打断她的话,“......是那本魏武帝亲手注释的《孙子兵法》原本吗?你一个女孩子要它有什么用?”
红拂坚定地看着他,“当然有用!”
“好,就依你!来,摆棋!”两人棋兴正酣,沉浸在黑白世界的搏杀中,全然不觉阳光已从东方爬至头顶。杨素已经连输两盘,但他面不改色,显然乐在其中。
忽然,门外传来了侍者的声音:“老爷,有客人到!是播州刺史薛大人。”
杨素闻声一愣,随即喜上眉梢:“啊!薛大人,快请进,快请进!就请到这落虹馆来吧!”
薛道衡,这位襄州总管、播州刺史,虽然论官职还够不上与杨素平起平坐,但他的才情却是当时最富盛名的。他的《昔昔盐》中的名句“暗牖悬蛛网,空梁落燕泥”,不仅让人感受到战后废墟的凄凉,更是描绘出一种深沉的美。杨家的歌妓们都能熟练地弹唱这首诗。杨素自己也非常喜欢和薛道衡切磋诗艺,就连他的边塞诗也深受薛道衡的影响。
薛道衡缓步走进落虹馆,眼前已浮现出杨素的身影。杨素正站在门前,笑意盈盈地迎接他。“薛兄,你是从东都而来的吧?上书之事,想来结果不尽如人意吧?”杨素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
薛道衡轻笑一声,坐下后目光落在案上的棋盘上。他嘴角微扬,调侃道:“越公,你竟有如此闲情逸致,对弈之乐。岂不闻陶侃所言:‘诸君国器,何以为此?’”杨素听后轻叹一声:“老夫已朽,何谈国器。每日只求虚度时光,颐养天年罢了。”
这时,红拂在一旁插嘴道:“薛大人,弈棋虽小,其义颇大哩!”薛道衡眼睛一亮,对红拂的话颇感兴趣。这红拂姑娘,他一直心生喜爱。在杨素众多的姬妾和佳丽中,红拂与众不同。她说话软语轻声,尾音带着吴腔越调,宛若江南娇女。然而,她话语中又带着须眉之豪气。
“红拂姑娘,今天你说说,这弈棋的妙旨有何高见?”薛道衡兴致勃勃地问道。红拂一挥拂尘,开始缓缓讲述:“薛大人,我的见解其实并不高明。我只是从书中读到,班固曾论及弈旨,马融也曾写过围棋之赋。费獓对弈之时,指挥若定,打退魏军;谢安领悟了弈旨之妙,从而攻破秦军。这难道不是说明,虽然弈棋看似微小,但其意义却非常深远吗?”
“哈哈!有道理,有道理!”杨素听了不禁高兴地拍手称赞。薛道衡也被红拂的话激起兴趣,问道:“红拂姑娘,此言极妙,我斗胆再问一事,请姑娘不要怪我唐突。”
“大人请说。”红拂答道。
薛道衡说:“我一直对姑娘手中那支红拂非常感兴趣。你既非佛门弟子,又非仙界人物,更不是儒家或道家的门徒,不知你手中的红拂有何特别之处?为什么你朝夕不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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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拂闻言一愣,支支吾吾地没有立刻回答。杨素见状,他一直对这个问题也很好奇,便接口道:“老夫也很想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红拂沉吟了片刻,随后以洪亮的声音说道:“诸位大人,你们问我这红拂有何特别之处吗?其实我只是一把普通的拂尘,只不过是每日拂去尘埃,扫除烟雾,驱散柳絮,消灭蜉蝣罢了。我还会为各位扫清心灵的困扰,洗涤过去的遗憾,让你们心情舒畅,精神焕发,更和谐地调和自己的性情。然而,我并没有什么神秘的秘密。”
杨素听后大笑起来:“哎呀,红拂啊,你这张嘴真是越来越会说了。”
这时,红拂改变了话题,向薛道衡问道:“薛大人,这次又带来了什么新作?在东都又有什么新的见闻吗?”
薛道衡回答道:“见闻确实不少。上次我在京洛上书,苦等了一个多月,皇上竟然一直没有时间上朝听政。我因此被留在礼部尚书许善心的府上等待。在那里,我有幸观赏到了人间的一桩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