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阿婆问道:“你是新来的吧?我看到你进来,好像没有家里人陪你来,是吧?”
桃姐说:“全都在美国啊,他们!”
家里人,是啊,她已经把梁家人都当成了自己的家里人。
可是为什么听着却那么让人莫名地想哭,家里人,她十三岁开始就在梁家做佣人,如今已经六十年过去了,除了“梁家”人,她哪里还有什么亲人啊!
桃姐拿起快子上下打量着,显然是习惯性地想看看干净不干净。
就在这个时候,对面的一个老人把嘴里的假牙拿了出来:“欸,这牙不是我的,谁戴了我的假牙,怎么吃饭啊?”
另外一个老人过来把戴错的假牙换回来。
那个老人把假牙放到水杯里,然后拿出来就重新戴了起来。
这一幕看的桃姐脸都皱成一团了,显然对于爱干净的她来说,老人院里面的这些老人的卫生,让她很难接受。
“怎么称呼你啊?”这个时候旁边的阿婆笑着问道。
“钟春桃,我叫!”
对面的一个老人听到了,说道:“春桃,一听就是个佣人的名字。”
桃姐顿时怒道:“我得罪你了?”
然后又立刻收回了脾气,转头轻声对旁边的阿婆道:“叫我阿桃。”
“桃姐!”阿婆叫了一句。
对面的老人又说道:“对嘛,这样叫就好听了嘛。”
桃姐却不领情:“我不用你叫!”
来到老人院的第一天,桃姐很不适应,可是她只能适应。
夜里,老人院里,桃姐无法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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撑着拐杖起身去上厕所。
另外一个隔间里,一个老人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带着哭腔喊着:“我要回乡下,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镜头远远伫立在厕所门外,看着桃姐吃力地一扇扇门打开又神色鄙夷地关上。不得已,她只能回到住的隔间里,用嘴撕下一张面巾纸的一小半堵住鼻孔,好不容易上完了厕所站在洗手池前舒一口气,却在镜中惊愕地看见一个老头走了过去。
那个摇晃着老人院的门的阿婆哭着喊着要回家,最终一个老人走出来,哄着她,说带她回家,可是实际上,只是哄着她,在老人院里面游荡着而已。
天蒙蒙亮,桃姐起床走出来,看到那个老人还在哄着阿婆在那里转着圈。
看到桃姐,那老头还冲着她调皮地眨巴了一下眼睛。
原来老头已经陪着老太太转悠了大半晚。
罗杰出差回来,来到老人院看桃姐。
桃姐却正在房间里吃力地打扫着。
让罗杰有些愕然:“你干什么?你别扫了,这里不是有阿姨吗?”
可是他又怎么能知道,桃姐干了一辈子的佣人的活,仓促之间又怎么能习惯的了?
可是当罗杰问她:“桃姐,这里的环境行吗?”的时候,她却又点头违心地说:“很好!”
“还习惯吗?”
“惯!”
桃姐搬开椅子先要继续打扫,被罗杰拦住了。
他搀扶着桃姐在床铺上坐下,然后拿着扫把扫着。
“你看看缺什么东西,就告诉我。等我有空带给你。”罗杰一边扫一边说道。
“都不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