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冯道的奇怪问题,郭崇韬笑了起来:“可道,休说千年,只需不足百年,你我俱归于尘土,谁能得知?”
任圜却听出了些古怪,看着冯道说道:“不对呀,可道你博古通今,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来?”
这句话一说,重臣们发现事情过于蹊跷,都停下脚步看着冯道。
连王正言都盯着冯道。
冯道见瞒不住,只好原原本本将皇上今天说的他“来自未来”一番话讲出来:“郭公,冯某实在是糊涂了,怎么可能千年以后一位伟人的话,圣人都会知道?‘人民万岁’,这句话说老实的,冯某倒是情愿奉为圭臬,也确信,必是伟人方有此等胸襟。但是,但是……”
郭崇韬的脸色严峻起来了。
他的眼光把在场的重臣们扫了一遍,一字一句说道:“兹事体大,郭某恳请诸君,慎勿妄言!否则休怪郭某剑下无情!”
话说到这个程度,可说是郭崇韬一生中最严厉的一句话。而他的说话对象,却包含了孟知祥在内,那可是他的老上司。
不过此刻重臣们都知道此事真是非同小可,竟然没人反对,也无人在意郭崇韬的话过分张狂。
任圜压低声音说道:“郭公,此事该如何看?”
郭崇韬也没有头绪,把目光投向了博学多才的李知柔和冯道,但两人纷纷摇头。他又看向孟知祥。
孟知祥沉声说道:“此事,一要严守秘密,二要从根上查起,方知真伪。”
任圜松了一口气:“就是,说不定皇上是在跟可道说笑呢。”
冯道涨红了脸:“不可能,绝不可能是说笑!皇上当时那神态,完全就是述而不作,丝毫没有作伪的可能!”
郭崇韬深深叹了口气:“如此,保胤公,你说从根上查起,哪里是根?”
孟知祥也叹了口气:“老夫多年以来,一直忌讳此事,如今不得不说,其实当初李克宁将皇上引来太原时,便有疑窦。”
这可真是陈年旧事了。
如果不是今天冯道说起此事,恐怕孟知祥是会带进棺材的。
但是现在他说了,而且很详细。
“当年,先皇对三郎流落民间多年,颇有疑虑,唯恐被人替代。及至皇上到来的时候,先皇曾对李克宁说过,说此子形貌,与托梦之三郎,颇为不肖!”
众人面面相觑,任圜脱口而出:“托梦之事,怕也是子虚乌有。”
孟知祥微笑:“是啊,若要否定皇上来历,那么这托梦一说,自然勉强得很。何况此事又是李司徒……李克宁所言,他当年叛乱,人所周知,他说大王来路不清,那就更无人相信了。”
郭崇韬已经明白了:“可是神剑直的黄四娘,已经被皇上遣回登元军。否则倒是可以让她去红叶殿问问德妃娘娘当时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