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汝弼心头雪亮。阿保机在找事。
找一个借口,让卢汝弼陷入窘境,然后在谈判中落入下风,最后也无法说服自己释放人质。
卢汝弼马上想好了措辞。
“尊贵的天皇帝,外臣并不知道,东君娘娘信里谈到敝国皇帝举办的大朝会和大陈设了吧?哎呀,天下各藩国,非常羡慕啊。东君娘娘的文笔那么好,一定给天皇帝说的很明白了吧?”
卢汝弼也是谈判老手了。
没有落入阿保机的陷阱里,去和阿保机争论自己没有偷看信件内容的话。
争辩说“外臣如果偷看,怎么会不把信口粘贴起来?”
或者说“外臣的信誉”、“汉人的诚信”之类,那就不论你如何口灿莲花,你都是落在了下风,处在被动之中。
所以卢汝弼很快就把话题引向国内的政治大事——大朝会和大陈设。这两件大事,都是中原内部的事情,并没有邀请各部落前来观光。
阿保机其实也有耳闻,但恰好真如月信中只字未提这两件大事,所以就先问问大朝会和大陈设。
没封口的信在自己手里,等会儿再拿着个刁难卢汝弼。
“不就是把中原的那些王国都召集来吗?朕看这个大朝会,也是虚有其名罢了。”
把大朝会的意义贬低,也就是告诉卢汝弼,别以为朕在草原上就什么都不知道。
朕没有那么闭塞。
卢汝弼笑了,他知道这个皇帝已经落入自己彀中了。
不怕你贬低大朝会,就怕你不说。
听听卢汝弼怎么说的吧。
“尊贵的天皇帝,您当然明白,中原几十年,嗯不,上百年,甚至两百年了吧,都没有这种各地长官齐聚一堂啊。您当然明白,因为汉人这两三百年,流行一种叫做藩镇的政治形势。所以,哪怕是高高在上的大唐皇帝,也无法把这些藩镇的节帅召集在一起啊。”
既然阿保机认为自己“并不闭塞”,那么卢汝弼也就实话实说,让阿保机听不出自己讽刺了他。
没必要讽刺别人,何况这个别人还是一个皇帝。
所以卢汝弼说的,全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