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皇上的一大篇教诲,朱友文总算明白了。进入魏博以后,他恪守圣旨,与牙兵小规模打了两仗,就很快对贝州和博州形成包围之势。
然后,就是包围。
然后,还是包围。
李公佺见梁军始终没有猛烈攻城,他的心态,也从起初的紧张焦虑逐渐变成了疑惑不解。
“梁朝十万大军来此,怎么不发动猛烈的攻城战呢?”
疑惑不解的李公佺,当然没有必要去寻找晋国兵马来援助自己。
只是疑惑不解,又不是危在旦夕,为什么要寻求外援?
所以李存勖在冀州城头天天吹寒风,几乎都要感冒了,但还是没有等来牙兵的使者。
回到冀州府衙里,郭崇韬报告了细作探听的情况:梁军虽然包围了贝州、博州,但始终是在“围而不攻”的状态。
李存勖有些奇怪了。
“安时,梁贼搞得什么名堂啊?他不是来平叛的吗?明明叛乱的牙兵就在城里,他不攻!”
李嗣源父子和元行钦等都纷纷摇头,搞不清梁贼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目光投向郭崇韬,郭崇韬也是满脸凝重之色。
“大王,臣觉得,朱梁此番对两州围而不攻,深合兵法啊。”
一道电光闪过李存勖的脑海。
“孙子曰: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郭崇韬缓缓点头。
“大王,臣看朱梁此番用兵,就是伐谋啊。”
李存勖在想着,朱晃果然是个老狐狸啊。居然用到了兵法中“伐谋”这个最高境界。
“且说。”
郭崇韬说道:“魏博相对于朱梁,就是一个桀骜不驯的藩镇。所以朱梁此番进军魏博,名义上是平定牙兵之乱,其实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是要借此机会,迫使魏博彻底臣服于朱梁。如果魏博平定,他自然就可以北上,收拾幽州。之后继续伐谋,迫使二王彻底归顺。那么,晋国的东面,尽为梁土。日后他再攻晋,就可两路夹击。”
李存勖缓缓点头。
朱晃真是老奸巨猾。这么深远的战略构想都出来了。而现在,贝州和博州,就是这个宏大战略的触发点。
李嗣源开口了。
“大王,臣请引精兵三千,穿上牙兵服色,偷袭贝州梁军大营。”
李存勖觉得,这倒也是个办法。凭借李横冲的杀伤力,让梁军猝不及防吃个大亏。恼羞成怒的梁军,就只能“其下攻城”,把牙兵打得哭爹喊娘,最后李公佺向晋军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