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马通带领着长水宣曲的胡人骑兵朝建章宫赶去时,长安城内太子宫中刘据正在焦急地等待着,等待着如侯的归来。如侯离开已经快两天了,两天时间足够他赶到长水校尉的营地带回胡人骑兵。可是眼下,胡人骑兵还不知何处,如侯也没有消息,刘据只觉得心烦意乱。
“难道如侯路上出了事,被刘屈氂的人抓住了?又或者长水校尉见了他的太子诏令不奉诏?”刘据正胡乱地猜测着,少傅石德却跌跌撞撞地快步走了进来。
石德是饱读诗书懂得礼仪之人,若非是遇到紧急情况,不会如此失态。“怎么了,老师?”刘据忙问道。
“不好啦,殿下,不好啦!”石德气接不上来,喘了口气又有开口:“皇帝陛下他,他,他起驾来建章宫啦!”
听了石德的话,刘据如遭五雷轰顶一般,身体一下子瘫软了,直接一屁股坐在了身后一把椅子上,半天才开口说道:“陛下是什么时候到的?”
“昨晚!”石德说道:“听说陛下还下诏征调所有三辅地区附近各县的军队,由两千石以下官员统领,统一归属丞相刘屈氂统辖,另外征召船兵进长安,由大鸿胪商丘成统领。此外听说,陛下也派了人去往长水和宣曲了。如侯至今未归,只怕……”石德说到这里不说了,但意思很明显,如侯恐怕已经遭遇不测了。
石德沉默了,刘据也沉默了,皇帝到了建章宫,三辅地区附近各县的军队还有船兵都被征召到了长安城外,连长水宣曲的胡人骑兵也倒向了皇帝那里,形势对于刘据来说已是极端的恶劣,仗还未打,胜负已是如此明晰。刘据和石德都是聪明人,他们心里明白这场政变败局已定。
沉默,沉默,这沉默如同一块巨石堵在这师生二人的心头,几乎令他们窒息。半晌,石德主动开口了,“殿下不必灰心,我们还有一步棋,只要这步棋拿下,胜利还属于我们!”
“哦,还有什么棋?”刘据问道,他虽嘴上问,眼睛仍然是一副绝望落寞的样子,似乎并不对老师的话抱有希望。
“北军!”石德说出了答案。刘据望了眼石德,充满了不解。
石德于是又耐心地解释道:“北军如今的统领是谁?任安。此人的来历殿下您了解吗?据臣所知此人曾是您舅舅的大将军卫青的旧部,如果没有你舅舅卫青,他任安不过一介平民百姓,可能终其一生也只能做个小官小吏。正是由于您舅舅卫青,他任安才有了今天。我听说任安此人是个知恩图报的。您若持兵符亲自前往北军调兵,任安看在大将军的份上,说不定会率领北军投靠殿下。北军乃大汉朝在长安附近最强之兵,当年吕后死后,绛侯周勃正是依靠北军的力量剿灭吕氏家族的叛乱,辅佐文皇帝登基,大汉朝才有了今天。如今,倘若殿下您能得到北军,那何愁不能再续文皇帝的光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