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失去至亲的时候，是察觉不到悲伤的。

第一反应只是茫然，然后麻木地跟着大家操办丧事，一直到某个孤单的夜晚，偶然间触景生情，想起了过去的种种，情绪便会如溃败的河堤一般，一发不可收拾，瞬间便会将人淹没。

“陈安，我哥他最后是怎么死的？”真玉低声问道。

我没有任何隐瞒：“他想要克服心里的恐惧，奈何诅咒太深，他已经无力回天，最后他决定将他入梦的本领传给我，自己则魂飞魄散了。”

听到“魂飞魄散”这四个字，真玉不由得浑身一颤。

她抚摸着真云冰冷的脸，自言自语道：“难怪我招不到他的魂魄。”

“真云他……”

“他虽然拥有入梦之术，但从小就被噩梦所困扰，这么多年来从未睡过一次好觉，现在他不用担心了，他可以永远地闭上眼睛，陷入长眠，这是好事。”

真玉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抬头看着我说道：

“既然我哥把他的本事传给了你，你一定要好好利用他的能力……这次谢谢你的救命之恩，还有段师兄，谢谢你们。”

段锋沉默，我则询问真玉：“真云的尸体，你打算怎么处理？建州灭垢司是一座火葬场，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把真云的尸体火化。”

真玉却是摇了摇头，眼中流露出恨意：

“我要把哥哥的尸体带回龙虎山，在那群混蛋得到应有惩罚之前，哥哥的尸体也不会下葬！”

“好，我尊重你的想法，”我说道，“你放心，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天师府的那群蛀虫跑不掉的！”

“谢谢你……谢谢你们……”

真玉低着头，不断地重复着感谢的话，而后突然无力地倒在地上。

我赶紧扶着真玉，测了一下脉象，确定她只是因为过度伤心而晕厥，心里松了口气。

段锋沉声问道：

“你抓了这么多人，接下来打算怎么处理？”

我淡淡地说道：“等。”

“等什么？等人吗？等谁啊？”段锋一口气抛出三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