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识过宫中人心的萧正泽压根儿就不信,他只知道自己被放弃了,
在母亲的眼里,活着就是皇姐的累赘,但又不愿意让他死在宫中惹来麻烦,只好以这样的理由,让他悄无声息的死在宫外。
“好,”萧正泽逼着自己眼眶的泪不落下,昂起尖尖的下巴,骄傲的说道,“我懂,往上走是吧?我走就是了!”
他扔开搀扶着他身体的侍人们的手,穿着狐裘锦衣大步踏上阶梯,
侍人们纷纷提着行李要跟上,嘴里叫着“小殿下!衣服、衣服!”
“还有缠枝刻花的薰香!殿下!您最喜欢的墨玉腰带!……”
萧正泽空着手站在阶梯之上往下怒吼,“滚!都给我滚!”
侍卫们拦着要跟上去的侍人们,见萧正泽真的什么也不带也忍不住说了句,“小殿下!您还是拿一些……”
萧正泽提着衣摆走了几步阶梯,闻言也不肯回头了,大声道,
“皇姐让我上山,我上就是了!你们正好回去传话,就说弟弟如了她的意!只愿她得偿所愿,早登山巅!”
他加紧几步,气喘吁吁的往上爬,把身后的侍人哀叫声都甩开,
凭着胸中一口说不清的气,他只抬头望着被云雾遮盖的前方步步登上,
呼吸越来越沉重,水汽顺着进入肺部,慢慢的越来越冷,浑身沾满了细碎的水珠,直到脚酸腿软,身边寂静无声,
而前路依然永无止境,他才喘气如破锣一般,扶着膝盖环往四周。
侍卫和侍人们早就消失不见,山上静谧无声,只有偶尔云雾凝结的水珠垂落的滴答声,
突然身边竹林震动,萧正泽胸口心脏一阵乱跳,眼也不眨的望向出声处,
只以为会出现只嗜人的虎狼,带走他可悲的生命。
谁知一个黑影扑棱着翅膀,在他近处落下,小眼睛望了他几眼,似是害怕,又扑棱着翅膀却没再飞起来。
一只羽毛被打湿的鸟儿。
萧正泽无声的笑了笑,拉住狐裘外袍裹紧了些,他如今也不嫌弃没有软凳热茶,只有满阶湿漉漉的竹叶,
太累的他直接就地坐下来,面对着自己来时的路,放空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