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胡言!”盖华阳想也不想否认。
可事实上却被张屠夫说中七七八八。
他确实侵吞了大量赈灾钱银和物资,也确实打算拉戚无为下水,一起同流合污,只不过他贪心不足,不愿分戚无为一杯羹。
而后又被傅玉成激化矛盾。
不过最重要的是,他看到了可以光明正大除掉戚无为的机会。
无视南境灾情,漠视百姓生命,用救命的水盖房子,不管他戚无为有什么理由,只要咬住这点不松口,再稍微运作一番,就能轻轻松松搞死戚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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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雁城是帝国重地,若能乘此机会把雁城城主安排成他们的人,那他们在朝中的话语权就会更有分量,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在三方面的利益驱使下,让他对戚无为动了杀心。
可是计划进行的和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非但一点不顺利,反而眼看要栽跟头。
盖华阳突然恨极了傅玉成,觉得若没有傅玉成的撺掇激化,他的谋划肯定不会这么粗糙急切,以至于落得眼下难以收场的局面。
张屠夫忽略了盖华阳的否认,自顾说道:“苏翰林的祖父是前朝太湖城城主,是位体恤爱民的好官,深受百姓爱戴。
那一年南境闹旱灾,灾情比现在更为严重,饿殍遍地,民不聊生。腐败的朝堂派下一位贪腐成性的赈灾巡察使,前往南境赈灾。
这位巡察使大人把赈灾钱粮贪墨大半,在粮食里面掺了沙子,想拉苏翰林的祖父同流合污,结果被苏翰林的祖父唾面喝骂。
结果这位巡察使大人一气之下给苏翰林的祖父按了一个杀头的罪名,把苏翰林一家几十口满门抄斩。苏翰林命大,得贵人相救,苟活下来。
后来——苏翰林就造反了。”
盖华阳听着听着冷汗就下来了,听到最后身上已如水洗一般,两条小腿控制不住的打颤。
明明烈日当头,盖华阳却感觉如三九寒冬,冷得刺骨。
张屠夫看着盖华阳问道:“不知这位巡察使大人与前朝的那位巡察使大人相比如何?是不是想在南境再逼出一个苏翰林?”
盖华阳差点没被张屠夫的话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但仍强自镇定道:“你休要、休要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只是他涔涔落下的冷汗,以及颤抖的音调,都表明他心里有虚。
“有没有胡说八道,一查便知。”张屠夫冷笑一声,目光从盖华阳身上收回,转身看向门前石阶下方,最后目光落在裘战身上,捋须说道:“若老夫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魏子焸屁股后头那个小跟班吧?”
裘战闻言神色一怔,旋即老脸一红,恭敬应道:“前辈说的小跟班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在下,不知前辈是?”
在恶水沼泽湖面上时,裘战就有留意到张屠夫的存在,但当时只是匆匆一瞥,没有太上心。
今日再见张屠夫,不禁被张屠夫的言行惊吓到。直呼苏翰林名讳不说,还抢夺天子令箭,甚至公然谈论苏翰林造反的前因后果,心知此人定是一位真正无惧苏翰林的存在。
其实对张屠夫的身份猜测,他心中已经隐隐有一个答案,但这个答案实在太震撼,他一时不敢相信。
张屠夫冲裘战微微一笑,操控空间之力,让裘战的视线穿透空间隔绝,落在他的脸上。
“啊!”裘战目光落在张屠夫脸上,心中的震撼答案瞬间得到证实,怔了片刻后猛然失声惊叫。
“这里你接管一下。”张屠夫打断了裘战惊叫之后脱口欲出的话,说道:“把这小子好好查一下,若是没有贪墨钱粮就把他放了,若是有就把他的罪行呈报上去。”
“末将遵命!”裘战躬身应命。
有张屠夫镇场,裘战底气十足,别说是一个赈灾巡察使,就算是当朝宰丞,他也敢查。
嘭!
盖华阳一屁股瘫坐在地,目无焦距,面如死灰。
他本以为此行过后他将踏上人生巅峰,殊不知竟是一条不归路,他的美好人生就这么突兀,令人猝不及防的停止了。
他悔他恨,但为之晚矣。
护卫和差兵们看见盖华阳瘫坐在地,便是脑子笨的,也看得出他们家大人犯事了,当即也不再反抗,纷纷丢下兵器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