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广志心情忐忑的上了楼,他拿起电话赶紧打听一下事情的缘由,如果真是诬陷,那他这个校对人员也脱不了干系啊。
陈明德一夜未睡,口袋里的香烟早就抽完了,在同事还没上班之前,他离开了报社,雁鲸的早晨还有些冷,陈明德漫步在街头,打量着这座他拼搏了二十年的城市,远处高楼耸立,路上车辆川流不息,空气中传来一阵阵喧嚣,这座城市变成了一座钢铁巨兽,正在慢慢苏醒,陈明德有些厌倦这种生活了。
顺着空中飘着的香气,他转弯坐在了早餐摊上,一碗暖心暖胃的胡辣汤,让人回味无穷,吃完早餐,陈明德驻足在报亭,翻看了一下,买了一份雁鲸信息日报,果然,如老荀所料,估计过了今天上午,这篇文章就会传遍雁鲸的大街小巷,这种事逃避不了,拖延不了,收起报纸,陈明德回家了,这是他走过最漫长的一段路了。
林爱霞并没有听从小天的建议锁上门休息两天,她想着反正双方已经和解了,那就赶紧把饭店打扫一下,尽快开张好了,等到九点钟,讲师给她打电话,说一诺跟人打架了,林爱霞交代了两句,就匆匆忙忙的赶到了学社。
女人知道女儿一直很懂事,不会无故打人的,可她询问讲师是怎么回事,讲师支支吾吾的问她会不会上网,又隐晦的说了一句买一份今天的雁鲸信息日报。林爱霞带着女儿出了学社找了个报亭,买了一份报纸,虽然她识字不多,但大致意思还是看明白了,林爱霞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带着女儿回家了。
人在受到伤害的时候,也许回家才能疗养伤口吧,赵一诺懂事的照顾着妹妹,她不相信那些人说的坏话,妈妈每天那么辛苦,她知道这座城市有很多坏人,爸爸就是让他们给弄不见了,再也回不来了,所以说妈妈坏话的都是她的敌人,她希望快点长大,好保护这个家。
关上房门,陈明德心情复杂的走进客厅,屋里静悄悄的好像并没有人,空气中飘散着食物的香味,徐玉兰从厨房走出来,看到陈明德并没有惊讶,“我刚熬了粥,你要不要喝。”
陈明德摇了摇头,女人也不再理会他,男人坐在沙发上静静的看着女人喝粥,一如之前的早晨,女人做好早餐,然后去上班,有时候工作忙,两个人可以一星期碰不上面,那些年虽然不知道在忙什么,他们都知道是为事业而活,而现在,似乎一切都稳定了,他们身上的劲卸了,忽然失去了目标一样,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才发觉这么多年,为了家人,为了事业,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一天,他们忽然变得叛逆了,人也变得固执了,总是想起过去,觉得人生不再圆满,很多事情,年轻的时候没有去做,这辈子都会留下遗憾,可真的是遗憾吗?
女人喝粥的声音很响,打断了老陈的思绪,就在老陈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时候,徐玉兰突然问道“你是不是真的对她动过心?”
“是的”,没有太多的犹豫,陈明德说道,然后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了,他坐在沙发上点了根香烟,沉默了一会说道,“少年时期,上地高社的时候我早恋,父母帮我转学社,说一切都是为了我好,我顺从了,后来同事说娶了你有雁鲸户口我妥协了,再后来本以为事业上能有所突破,领导却让我随大流,我本想抗争一下,无奈,也沉默了,而这次赵大武案,林红霞无助的眼神,柔弱的肩膀,让我想起了当初过年回乡,在田间地头碰到秀英时的眼神,她们是那么的像,我的血仿佛被点燃了,我知道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可我也想变成耀眼的存在,我也想活一把自己啊,人活一世,我不想就这样沉默的过完一生,我沉默了二十年,妥协了二十年,我心里压着东西,很重,很重啊,我,我就想做一回主,才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我还活着。”每个人都有一个牢笼,总想着尝试跳出去。
“那你准备怎么办?”徐玉兰有一丝的犹豫,她想再挽回一下这段婚姻。
“这个无情的社会把人打上形形色色的标签,我爱你,可能爱的并不是你,而是妻子,雁鲸户口,虚荣的标签,抛开这些,我想你也并不爱我。”陈明德眼神空洞的看着房顶的水晶灯,“人活着,总是看到别人干嘛,也就觉得自己该干嘛了,看到别人结婚,唯恐自己是最后一个,看到别人飞黄腾达,也总想再折腾一下,他们总是活在攀比当中,被这个社会所左右,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心里该要什么,想要什么,曾经在一瞬间我想明白了,我想再为了少年时的理想活一次。”
老陈的话让徐玉兰陷入了沉思,她早就知道老陈并不是真心的爱她,因为她看过老陈发表的一篇文章,里面有这么一句话:起初我不相信,但后来慢慢觉悟,原来那句话是真的,原来真的有人,可以靠回忆去爱一个没有任何联系方式的人,一年又一年。
那种爱,会沉淀,刻画在你脑子里的最深处,无法磨灭。世上哪有真正的爱啊,有的只是你们曾经爱的瞬间,被录入记忆,沉入脑海,她可以无视空间,无视时间,在不经意间就能击穿你的心房,噢,原来爱并未消失,这种爱会在你的一次次对现实失望的时候,变得愈发纯净,而这种纯净到晶莹剔透的爱,会给你的现实生活带来诸多烦恼,你会不满意你的家庭,你的事业,你的婚姻,除非你能够碰到再次让你心动的人。而现在徐玉兰就碰到了,她心里的房子,只住着少年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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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老陈也是如此吧,徐玉兰看了看眼前这个一块生活了二十年的男人,彼此的眼神里只剩下平静,而再也起不了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