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玉菁放下茶盏,倾身过来问茵茵:“前儿你说你那里有各色话本子,也借我两本看看?”
茵茵啊了声,“姐姐要看?”
她记得玉菁最看不上什么《西厢记》、《紫钗记》的,先前她同玉菁提起时她便说太太从不许她看此类闲书,说这些书胡诌乱编,误人子弟,年轻女孩子读了恐移了性情。
当日茵茵还辩解说这书也有可取之处,玉菁偏说写书的不知安了什么心,写些闲书来污闺阁女子的清听,专门讲什么赶考书生遇富家小姐,两人不顾情理,无媒苟合,这都是那些清贫读书人的臆想,专门骗富家姑娘的。
总之,玉菁就差没说这书连厕纸也不如了,茵茵不明白,怎么玉菁突然转了性,想看话本子了。
玉菁也知自己当初把话说得太满,眼下下不来台,便道:“我从来没看过这些书,只听母亲说它污人清听,可古人有言,’天下之事,闻者不如见者知之为详,见者不如居者知之为尽’,我不能光听人说,得亲自读过才知它哪里不好,妹妹你说是不是?”
茵茵知道三姐姐假正经,却仍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姐姐说的有理,不看光听人说故事,便不知它不好在哪里,我这就回去把我收藏的三本话本子拿来,叫姐姐好好评判评判,顺带把借姐姐的那三本书还给姐姐。”
“也好。”
回秋爽斋的路上,茵茵回忆了近一个月来发生的怪事,发现不仅玉菡与以往不同,连玉菁也大不像先前。
譬如她曾两回看玉菁撑着脑袋望向窗外发愣,甚至笑出声来,还听她念起过几句小诗,不像古人所作,应是今人作来玩乐的篇章。
有一回甚至听她不住念诵诗经中《郑风》这一篇:“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