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众人各怀心思登了车,茵茵同玉菁同乘一辆,她看着玉菁铁青的脸色,很自觉地挪过去些,生怕磕着碰着她,点了她的火气。
“原本我是打算只带你来踏春的,谁知邱姨娘非要我娘把玉菡也带上,带上也就罢了,只要她行事规矩,别给大家丢脸,我也不说什么,可六妹妹你也瞧见了,她方才一人霸着赵家大郎说个不住,我表妹和其他几家的姑娘都瞧着呢,她们背后笑话我们陆家女孩儿不要脸面矜持,专贴着人家……”说着说着,玉菁双眼泛红,漫上泪来。
茵茵看得人都呆了,心道这样小事犯得着哭么?
她连忙递上自己的帕子,“姐姐,人家要说也是说四姐姐,不是说你,你不要哭嘛!”
“我哪里哭了,”玉菁激动地推开茵茵的帕子,吸了吸鼻子道:“你怎么知道她们只说四妹妹不说我呢?在外人看来,就是先四妹妹巴着人不放,而后又是我与他进了杏花林说话散步,就好像……好像两姐妹要争一个男人似的,我的脸往哪儿搁啊?”
茵茵并没有想到这一层,玉菁这样一说,听起来是有些没规矩。
“那……那她们过不多久也就忘了,上回暖寒会上出那么大的事,后头不也没多少人记得了么?”
玉菁用看不知事的小孩子那般眼光看茵茵,“那是你不知道,如此重大之事岂有轻易过去的,她们都乐得看人笑话呢!你知道刺史家的三姑娘被退婚的事么?还有另外两位也推迟了婚期,知州夫人的暖寒会往后恐怕办不起来,不仅她,连每年金陵的盛会——春日宴今年也没听见动静,你道是为的什么?你得庆幸你才十二岁,那日穿的又不是红色衣裳,不然此事必然波及到你,往后连说亲也难。”
茵茵听得后背直冒冷汗,心道这么点没影的事儿,就把好几家姑娘的婚事都耽搁了,规矩忒重。
说完了玉菁又感叹:“你也知道母亲,她一旦罚四妹妹五妹妹,必然连我一块儿罚,为此我受的罚可没少过,此番肯定又要说我了,母亲罚我也就罢了,外人怎么看我才是要紧,她们会说我外祖诗礼之家,我枉做他的外孙女儿,还会说我是个绣花枕头,外头看着琴棋书画、烹茶制香无所不会,其实内里是这样货色……我的名声都叫玉菡带累坏了!”
茵茵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怎么一件与她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会扯到她身上,甚至扯到家族荣光,她试探着问:“不……不会罢姐姐,你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