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府外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沈景钰骑在他的宝驹上,他拽了下缰绳,马蹄声便变得迟缓短促。
白马等了很久,主人依然没有要走的时候,它便低喘出了不满的声音,但马上的少年依然没有要走的动静,白马只能泄气了,在原地踩了几下马蹄,百无聊赖地甩了下尾巴。
沈景钰坐在马上,望着谢家大开的府门。
今夜谢家二姑娘失踪了,府邸灯火通明,门口多了好几个家仆在提着灯笼在守门,就看二姑娘会不会自己找到回家的路回来。
而他的凝凝,他每日在骁骑营里心心念念想的人就住在这灯火通明的府邸里。
沈景钰眼眸在黑夜里明明灭灭,又在一刹那间回归沉寂阒然。
他晚上听到了她告诉他的话后,他便犹如晴天霹雳,明明不该去想的,可他还是发疯地去想别人到底对他的凝凝做了什么。
沈景钰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他与她发生过许许多多的事,在他心里她已经跟他的未婚妻没什么区别了。
他明明都打算好了,他少年时第一个喜欢的姑娘是她,以后与他共白首的人也是她,中间没有他人的插足,和她成为世间让其他人艳羡的眷侣。她想要什么荣华,想要什么,他都可以给她。
可没有想到,竟然有人比他先一步捷足先登了。
没有哪个男人会允许自己的女人被其他人占了便宜。
沈景钰很恼,浓稠的爱变作成了恨,离开望江楼的那段时间里他恨极了她。
他恨自己视如珍宝小心翼翼呵护的东西她却这么掉以轻心,让别人轻易地伤害了她。
眼见小侯爷在夜幕下铁青着一张脸望着谢府,不说话,也不离开,砚清心里担心了起来。
他又看向小侯爷那只被块布缠着包扎起来的手背。
小侯爷从望江楼的雅间里走出来后,便一言不发地来到外面,他先是一个人站在湖边站了好久。
砚清以为小侯爷只是单纯的心情不好。
直到他听见了身后一声闷响。
回头一看,少年意气用事地将拳砸在了面前的香樟树上,那棵树上掉落了几片微黄的叶子,而沈景钰垂着头,像佝偻着身体,他用尽全力地抑制着内心愤怒,胸膛也一起一伏的,连同他的呼吸声都变得急促粗哑。
再一看,少年的手背已经流血了。
砚清吓坏了,忙回侯府叫府医给他包扎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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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景钰回去后,便被老侯爷知道他从骁骑营里偷跑出来了。
老侯爷叫他天还没亮之前,就得给他滚回骁骑营。
说完,老侯爷对他手背上的伤口视若无睹,便回屋歇息去了。
砚清看见小侯爷坐在桌边,他不放心地在屋里守着,可少年就宛如一座身将就木的枯像,仿佛徒有其表,里头的木头早就被侵蚀空了。
砚清看见小侯爷几乎没眨过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