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王朔,不必多说,之前学陈泽拍婆子脚踏两只船,差点没让愤怒的女知青浸猪笼,沉松花江。
老六董瑞,还想着留下来挣钱,觉得这边儿工资高,回去了还不一定有工作,陈泽没再劝,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只是交代老四,以后多帮衬着点儿。
陈泽举起酒杯,
“来,喝了这最后一杯!”
......
前一天晚上喝得酩酊大醉,第二天一早,来给他送行的人却是一个不少。
小王同志一周前已经离开了,肖红会在伊水再待一阵子,也来给陈泽送行。
来的时候大包小包,走的时候还是大包小包。
“行了,就到这儿吧,别往前送了,我和肖红还得先到场里一趟。”
就在陈泽跟几人告别的时候,两个孩子来到陈泽家,拦住了他的去路。
两个孩子,不是别人,正是张远与李秀莲的孩子。
大的五六岁,是个男孩儿;小的是个两三岁的小丫头,两人经常偷摸到陈泽家串门,也算熟悉。
不过,这次两个小家伙却不是来找好朋友煤球的。
反而泪眼婆娑地看着陈泽。
两个孩子大大的眼睛,充满了水珠,小丫头奶声奶气地哭着说道:
“陈叔叔,我妈妈走了,你让我妈妈回来好不好?”
“陶陶想妈妈了,陶陶再也不惹妈妈生气了,你能告诉妈妈,让妈妈回来吗?陶陶知道错了!”
“呜呜呜~”
一旁的男孩反倒是没说话,小拳头握的紧紧地,泪水含在眼眶,一副小男子汉的样子,不让自己哭出来。
但听到妹妹的哭声后,渐渐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相比起妹妹弱弱的哭声,哥哥的哭声更大,因为这个六岁的孩子知道,自己妈妈是真的不会回来了。
年龄更大,知道的更多,更让人伤心。
陈泽看了看两个孩子身后,听到消息,姗姗来迟的老人,数日不见,突然苍老了许多,仿佛少了一股气,整个人都枯老了不少,像是被掏空树干的老树。
“俩孩子给你添麻烦了。”
老人一脸歉意,抱起名叫陶陶的小女孩,扯着孙子的手,就要往外走。
“我不要走,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我不要走!”
......
小丫头在爷爷怀里小腿乱腾,拼命挣扎,嗓子都破了。
小男孩则是乖乖跟着爷爷离开。
此时,院子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都是闻声而来的街坊邻居。
而在人群中,陈泽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人群外围,藏着一个鬼鬼祟祟,胡子拉碴的青年人,即使距离不算近,但陈泽还是看出,那就是两个孩子的父亲,张远。
曾经那个意气风发,抱得美人归的少年,那个儿女双全,家庭美满的丈夫,如今却是失去了所有精气神,失去了所有骄傲,整日买醉。
就连来求人,都不敢亲自出面,只敢教唆两个孩子过来。
“我不要走!我要妈妈!”
“我要妈妈!”
“坏爷爷,坏叔叔,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呜呜呜~”
......
小丫头陶陶的哭声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直到最后消失,一点儿也听不见......
陈泽心中五味杂陈,却也无可奈何。
越是重感情的人,越是容易被感情所伤;
在感情的世界里,付出的越多,不一定就有回报。
但无论如何,都可怜了两个孩子,往日里总是开心,爱笑...今后......
......
陈泽没有逗留,和肖红坐车到了林场,转车到市里。
原本是应该去探望庞红雷父母,感谢对方这些年对自己的照顾。
不过,随着事态的明朗,庞父三年前就已经官复原职,并且因为有人腾出位置,还因祸得福,苦尽甘来地得到升迁,由副转正。
虽然军转政会降低,但也无论怎么说,也算是更进一步,光宗耀祖了。
庞母和孩子去年也搬走了。
至于庞红雷,五年前得偿所愿进了部队,现在中苏边境某军区严阵以待。
......
晚上,陈泽在肖红的送别中,终于坐上了末班列车,列车从伊水出发,发往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