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了解M市实验室一直进行的是什么实验吗？”

莫文培被问得愣了一下，“我不清楚啊，逃到这里我第一时间发现了M市实验室上方有一层防护罩，质量俱佳，对于抵抗丧尸有着奇效，但是除此之外，整个M市好像遭受了一场巨大的战斗，满目疮痍，无一生还。我给华东发送了求救信号，接着就躲进了实验室一直等到你们来。”

“不过，我刚进实验室没多久，就碰上了莫钰和庞启，我一个老头子多亏了他们年轻人照顾，给我收拾出来了一间实验室，实验室地下几层还有食物和水源，加上华东给了我前来救援的回复，所以这么多天我就躲在里面继续我前一个项目的研究。”

听着莫文培不动声色的给地上被捆的两人发了张好人卡，程禾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陆统把一沓实验记录资料扔在地上，面无表情的看向莫文培：“所以，您并不知道这个实验室一直以来都在进行人造人的项目？末世前，他们拿人类当实验体，砍下他一只手，接上动物锋利的爪子；剁掉他一条腿，缝上动物爆发力强的后腿；硬生生把人的脊椎敲碎，套上动物才有的翅膀。而末世后，这些拼接的物品都变成了丧尸身体的一部分，他们开始思考如何让丧尸保有理性，把丧尸的舌头，脑浆，甚至是心脏接入人类体中，日复一日，死了成千上万的人，这不是实验室——”

小主，

“是炼狱。”

他话音一落，陈烬往前跨出一步，一声不吭地展开了自己后背巨大的黑色翅膀，扇起一阵沉重的风扑在每个人脸上，也扑在他们心上。

帐篷中一片寂静。

直到辰虎紧握的拳头砸在地上发出巨响，青颖看着那对翅膀早已泪流满面，异能者小队全员握紧了拳头，双目通红。

“他们……怎么敢的啊！这可都是人命啊！”莫文培翻看了几页实验记录，喉咙发紧，瘫坐在地上。

陆统指了指上空，“所以，你看到的防护罩，是造出来保护这一方炼狱的，建防护罩的人，才是恶魔。”

陈烬垂着头，眼泪一下一下的砸在地上：“实验室地下几层的墙上，全是我们挣扎的爪痕，到处都是我们痛苦的血迹，末世来临的时候，我们也试图反抗过，死了一批又一批人，和我同期进来的人，全都死了……好不容易摸到实验室大门，出来看到的却是这样一个防护罩……是用来保护那些人的！他们出了门到了广场上我们就近不了他们的身！哈哈哈哈哈！当时我们就想，这个实验室的人，一个也别想活着出去。”

沉重的气氛里，程禾适时指了指两眼恐慌，疯狂挣扎地莫钰，莫钰仅被藤蔓封住了嘴巴，却没有屏蔽她的听力，她全都听到了，建防护罩的人才是恶魔！是庞启！是他！

“她跟我说，防护罩是庞启建立的。”

莫钰听着程禾漫不经心的说出这句话，眼前一黑。完了完了，她会被当成共犯的！不关她的事啊！都怪庞启！不对，都怪这个女孩子！她怎么能说出来！

莫钰喷火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程禾，程禾示意了一下，祁森然收紧了一点她身上的藤蔓，同时解开了捂住她嘴巴的那一簇。

一解开藤蔓，莫钰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又被身上的藤蔓缠得发疼，脑袋昏昏沉沉的回放着刚刚听到的事。

莫文培再也控制不住，扑到她面前，语气苦涩：“小钰，这些事，你全都知情吗？”

莫钰大口喘着粗气：“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跟我没关系！都是那个贱人乱说！”

看她这个样子，莫文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他痛苦的闭了闭眼，抬手扇了她一巴掌：“畜生！那些，都是人命啊……你们……真的不怕下地狱吗？”

莫钰被打偏了脸，反而奇怪的笑了起来：“下地狱？你以为你逃得过？我的好叔叔，你以为这地下几层真能存有食物？不可能！你吃的那些肉，都是从那些实验体身上割下来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要下地狱，你也得跟我们一起！”

“什么！你！”晴天霹雳，莫文培回想起自己在实验室吃的肉，胃里一阵翻涌，当场气急攻心晕了过去。

“哈哈哈哈哈哈装什么？天下乌鸦一般黑，这不比跟路边的野狗抢食好吗？我想活下去，我又有什么错？这个世界不就是这样吗？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我有什么错？！”

陈烬站在她面前，眼睛里都是对自己曾经那些同伴的痛惜，他抬起一只手，手臂变成一杆枪，黑黝黝的洞口正对着莫钰：“是，弱肉强食，像你这样的弱者，就该成为丧尸的食物。”

“你要干什么！放开我！啊——啊——”

陈烬开枪打碎了她的膝盖，又打穿了她的手心，最后拖着她的腿往广场外丧尸聚集处走去。

“救命……啊……不要……放过我……”

那个方向传来一阵丧尸的嘶吼，陈烬眼睛通红的看着她被丧尸撕碎啃食，在她被感染变成丧尸之后，手上的枪转变为一把匕首，迅速手起刀落，砍下了她的头颅。

做完这些，他走回实验室，扑通一声跪下，握紧拳头在大门口失声痛哭。

结束了。

做了这么多年的噩梦，终于结束了。

这是陆统在进入实验室查看后对他提出的合作，由他站出来指认庞启，对应的，和实验室有关的人都会为此付出代价。

异能者小队的人心情沉重的看着他的背影，这一趟，实在是发生了太多事了。

不管世道怎么变换，最恐怖的一直都是人心。

程禾安静的趴在陆统怀里，小机器人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像是哄孩子入睡一般，一下又一下，温柔得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