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军方的采购清单里怎么会出现‘香料’?而且还是数量众多。这么明显的疏漏按说是接手财政司已经二十年的库布森不应该犯的。而从军已有五十多年的霍顿则更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从而让臣这么容易就查到他的头上。”
“而且就这次从霍顿那里查到的那箱鸦片的数量计算来看,还远不及这里面因为‘香料’而多出的费用花销。”
凯伊表情凝重地说道。
“现在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鸦片事件确实是霍顿所为。他挪用军费购买了大量鸦片,只是由于他计划细节上的失误而露出了马脚。”
“二是霍顿成为了‘替罪羊’,主使鸦片事件的另有其人。并且这个人计划周密,在您偶然发现鸦片的存在之后,及时调整策略,在财政司和霍顿的报告中都暗中做了手脚,将调查方向引向他。再通过某些手段让鸦片出现在霍顿的家里,并被我们搜查到,以达到嫁祸的目的。”
“所以现在来看是臣之前把这件事想得太简单了,顺利查到霍顿之后就着急报告给了您。也没想到可能的后果。因为在上面两种可能中无论是哪一种,您派律政司执法队搜查霍顿的家并逮捕他,都会将您,将阿伦戴尔置于十分危险的境地。这就是老臣的重大失误!”
“等等!什么?”
安娜不由地非常吃惊地喊道。
“要知道,虽然霍顿现在已经被削去爵位和兵权,并被关进地牢。但他同臣一样,毕竟也是为阿伦戴尔打拼了大半辈子的四朝元老了。尤其是他专于行伍,统帅阿伦戴尔军队三十多年,在军中威望极高。”
“就刚才老臣分析的那两种可能来看,如果霍顿真起了异心,他完全可以事先与亲信下属做好计划,借助此次鸦片事件在阿伦戴尔王国发动兵变,夺取王权。”
“又如果霍顿此次是遭人陷害,成为鸦片事件的‘替罪羊’,那一直跟随他手底下的亲信部队也有很大几率在某些人的唆使下发生哗变。真正的幕后黑手或者是我们还没有查到的“内鬼”也会借机作乱。这无疑会给您,给阿伦戴尔王国带来一场灭顶之灾。”
“这……怎么可能会这样?”
听了凯伊的这番话,安娜仿佛自己的头被人砸了一大棒子,脑袋里嗡嗡的。要不是往后倾斜的身体靠在了办公桌边缘,险些就摔倒在地上了。
“我该怎么办?下一件对的事情应该是什么?”
安娜浅蓝色的眼眸在眼球里慌张地四处转动,显示着此时的她内心正在经历着剧烈的情绪波动。
面对现在这样复杂的情况,自己完全没有一点儿主意了。阿伦戴尔王国内部流动地愈来愈汹涌的暗流,已经让这位年轻的女王方寸大乱。
“要是姐姐在,她会怎么做呢?”
安娜转过身,双臂拄着桌子,如是想道……
“凯伊叔叔,快!快让人把马提斯将军找来!”
沉默了少时的安娜又转身对身后没有离开的凯伊命令道。
“如果您刚才分析中的情况真的发生了,那阿伦戴尔现在就只能指望他了!”
“臣已经派人紧急通知他了,他应该马上就到。”
“好……好……”
安娜舒了口气。经过刚才强制让自己冷静以平复慌乱起来的思绪之后,安娜感觉到自己的大脑,终于开始重新运转了。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
“大人,答应您的事情我都做到了,现在我求求您放了我的女儿吧……”
在阿伦戴尔城东郊的一处房屋里,有一位身着家仆装束,年龄将近五十岁的男人正跪在一个衣着华丽的老头面前,向后者苦苦哀求着。
在他身旁同时还跪着一位比他年轻许多,但和他装束一样的另一位男子。正看着那位站在他们俩面前,手里正在握着一杆大烟枪的老头,目光里满是恐惧。
老头的身旁,以及跪在地上的两个人的周围,还有十来个抱胸而立,膀大腰圆的大汉,正在虎视眈眈地看着二人。仿佛一群围住猎物的恶犬一般,只待主人一声令下,就会将地上这两只无助的羔羊无情地撕碎。
“啊唔……”
“阿嚏……阿嚏……”
老头张嘴打了个哈欠,又接连着打了几个喷嚏,还吸溜了几下鼻子。于是他的脑门上便有密密的小汗珠渗了出来。
他抬起左手揉了揉鼻子,右手拿着那杆大烟枪往一旁桌子上正冒着一缕细长的黑烟的烟灯凑去。待烟嘴被火苗烼热,随即又拿到嘴边抽了两口,满脸享受的样子。
“沃伦,快把他们扶起来,带他们去见他们想见的人,然后就送他们一起‘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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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又拿烟枪吸了一下。然后转头冲在自己旁边站着的一个大汉说道。眼神里透着一丝丝的凶狠。
“是的,大人。属下这就去办。”
被叫做沃伦的男子冲屋子里另外几名大汉摆摆手,随着这个人摆手的动作,他右手袖口的皮肤上隐约间露出一点儿黑色的刺青,似乎他的右臂上好像纹着什么印记,但因为长袖棉衫的遮挡而不见其貌。
得到沃伦示意的那几人二话不说便上前架起跪在地上的两个人,还未等两人说出感激与道谢的话,就迅速把他们带了出去。而沃伦随后也跟着几人出去了。
老头于是坐在了桌子旁的一把椅子上接着“吞云吐雾”起来。
过了二十多分钟,沃伦带着那几个大汉又回到了这间屋子里,他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许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