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梅抬起头来看对方,一时记不起对方是谁,只是麻木的看着狱卒。
这会儿也不是能叙旧的时候,狱卒只得先给她打好饭,招呼下一个人上前。
狱卒没想到会在这儿看到张梅——她和张梅是同一期毕业的,只不过她成绩不好,没考上女吏,又觉得军营太封闭,规矩太多,这才来当了狱卒。
趁着放风的时间,她才能找张梅说几句话。
张梅虽然没认出她,却也因为同期生了几分亲近感,竟是毫无保留的把所有事和盘托出,说到最后,她脸上的皮肉都在抽搐,不知是在质问谁:“我都要把心肝都掏给他了!他竟然如此对我?!”
狱卒瞠目结舌地看着她,不敢置信地问:“到了这一步,你最恨的,竟然是你弟弟?”
张梅:“我不该恨他吗?!我都是为了他!”
她真的不认识自己了,自己也不认识她了。
狱卒不知自己该为谁痛心,她看着这张曾经意气风发的脸,几经纠结才忍不住说:“你该恨他,可做下这些事的是你自己!你为他遮掩的事,多少是为你自己遮掩的!你一步错步步错,错到如今,你后悔的竟然只是不该为这个弟弟!”
“你问问自己的心,没有这个弟弟,还有你的娘,还有你的亲戚。”
“你为的究竟是什么,你敢说吗?!”
张梅被激怒了,但她知道这是狱卒,不敢直接发怒,只强装镇定地说:“倘若没有他,我便不会为他遮掩,不会拉拢族亲,更不会越陷越深……我女吏做的好好的,没有他,我还做着我的活。”
“你……你就没有一丝愧疚吗?”狱卒失望至极,“被你弟弟族亲压迫的孤寡,那个要在床上躺一辈子的姑娘,到如今都没找到踪迹的老师,这些因为你才受尽压迫的人,你对他们就没有一丝愧疚?”
“倘若你还记得我们上过的课,还是个尽责的女吏,哪里会走到这个地步?”
“你弟弟是什么东西?他没钱没势,仰仗的都是你的权势,而你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