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敏:“我先觉得不对,就是张家人越过村长来找我,而村长来了镇里,也不为他们的行为生气,为着什么?还不是村长习惯了,他就没觉得自己是一村之长!”
镇长的目光凝重非常,她听出了秦敏的言外之意。
镇里人手不足,但这不是这几年才有的事,以前人手不足的时候,镇上的官吏,哪怕是前镇长,每周都是要下乡的。
但……好日子过久了,人的骨头似乎就酥了,懒了。
吏目们也是人,处理镇子里的公事就已经很辛劳了,能不下乡自然是不下最好,当官的更是了,他们经常还要去城里开会,为种子肥料和各种廉价的工业品奔劳。
镇长倒吸了一口凉气,因着她发现,这恐怕还不是他们一镇的事。
阮姐自然高瞻远瞩,可真正落地执行一切的是他们这样的小官小吏。
早年日子不好过,吏目们还能把自己当牛马用,为阮姐做牛马,他们都是能接受的。
但日子好过了,人就想躲懒了,甚至镇长都觉得,日子好过成这样,应当没有不长眼的闹事吧?安生过日子就能吃饱饭,谁还想闹事?
镇长又喝了一口冷茶,茶叶贴在牙齿上都没心思去取。
“扫盲老师们也没反映过……”镇长,“他们在村子里,应当是听到一些风声的,更何况如今的村子,也不是只有一个姓,都是后头来的,也上过扫盲班,怎么也不该轻易被愚弄。”
秦敏叹气道:“我原也是这么想的,可倘若……倘若其间有张梅这样的人呢?以前要横行乡里,靠的是什么?是儿孙,是更多的儿子,更大的暴力,可如今暴力的形式已经变了,像张梅这样掌握权力,掌握对外窗口,能给予同姓人外出途径的人,才拥有暴力,这种暴力不是简单的拳头,是能改变和决定一个人一生的权力。”
“斗殴杀人是会被抓来枪毙的,农人们已经从底层暴力中走出来了,但更高一层的暴力依旧能死死压住他们。”秦敏的声音有些颤抖,“镇长,这不是小事,这甚至不是苗头,是已经发生,和即将发生的大事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