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姑娘去了以后,老爷又叫太太抬进来了两房良妾,太太娘家的家生子放良的本就不多,有正当龄女儿的更少,女儿正当龄又没有成婚的则一个都没有,太太没办法,只能托娘家嫂子去寻摸了两个家里穷困的良家女。
只这两个姑娘,前一个还好说,一棍子打不出个屁来,老实的别说老爷,就是姨娘看她,也觉得不像个鲜灵灵的小姑娘。
后一个颜色好一些,但从进了门就开始闹,骂过老爷,也骂过太太,所有人私下里都说她是个疯女人,连太太都说,实在不成,只能将她送到庄子里去养着,给口饭吃,不算太损阴德。
丫鬟撇撇嘴:“姨娘又不是不知道,那赵姨娘是娘胎带的毛病,生来脑子就不好使,亏得老爷太太心善,才叫她还留在院子里,没去庄子里吃苦。”
“上回太太发善心,叫赵姨娘娘家姐姐来看她,看样子她是知道好赖,晓得讨好太太了。”丫鬟将花插进瓶子里,她同姨娘也有几年的情谊,说话便没有那么讲究尊卑——在这个家里,只有老爷是真正的主子,“能进得咱们家来,是她八辈子修的福分,老爷太太都不是刻薄人,姨娘你也是好人,她老老实实的,一辈子不愁吃喝,真是不晓事。”
丫鬟:“做人嘛,哪里能不晓得安分守己?闹来闹去的,真惹恼了老爷,打发了出去谁又晓得?”
姨娘心血来潮:“那她这会儿在太太那?我去看看。”
丫鬟:“哎哟!我的姨娘呀,昨夜喝了酒,今日头不疼?”
“不疼!”姨娘兴致勃勃的穿鞋,“我倒要看看那犟种听得懂人话了不!”
姨娘理好头发,又叫丫鬟取出自己给太太绣的蕉竹纹手帕,这才小步跑向太太屋子。
“太太!我来送帕子给你,上回跟你说的,从阮地运来的上好丝线,绣出来别提多好看了!”姨娘高声喊着,她一过去,守在门口的小丫鬟就拉开帘子,姨娘一低头钻进去,果然就见屋子坐着两个女人。
太太还是老样子,年纪不大,但总显得暮气沉沉,如今还不到二十五,整日已经是手串不离手了,屋子里熏着佛堂上供的香,衣裳也是老式花纹,衬得她脸色都不好。
赵姨娘却换了个模样,之前从不好好梳发髻,更不上胭脂,衣裳也总是被她扯得皱皱巴巴,如今倒是用头油将头发梳得齐整,脸颊上了胭脂,就是口脂不知道上了多少层,竟像是要吃小孩的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