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中?”阮梅云冷笑,“我活到如今,还从未听过谁给宗族这样大的权力!怎么,你要自立为王了?村长当腻了,换成皇帝做一做?”
一旁有农夫喊道:“你个女子,哪里做得了官吏?看你也是好人家的姑娘,且回去绣花吧!”
村长紧紧抓着拐杖,明明是在自己的地盘,却还是额头青筋直跳,不祥之感萦绕心头。
十几个女吏就敢直入村中,她们难道是不怕死吗?难道还有后手?他是不想死的,此刻便也不敢撕破脸,毕竟就算真的自立为王,就靠杨家村这点钱和人也不够本钱。
“瞎了你的狗眼!”有女吏厉喝,“我们大人乃是清丰县能吏,阮姐亲自提拔,倘若不是阮姐怜惜百姓辛劳,不忍叫你们受战事动荡,否则发令出兵,如今你不是在战场上当一小卒,就是为你亲友送葬,也能站在这儿口出狂言?!”
虽说村中农户未必知道外头的风云变幻,但毕竟男人们还是会在农闲时外出卖苦力,偶然也能听见外头的事,自然知道女吏口中的阮姐,就是如今在外搅弄风云的女大王。
不过在他们的传言里,这位女大王生得膀大腰圆,有三只手两只耳,简直就是个活着的夜叉,提一提名字都能止小二夜啼,并且既是怪物,又凶狠蛮横的不讲道理,说杀人就杀人,仿佛没有心肝。
所以女吏哪怕只是提一提阮姐两个字,都能让他们止住声音。
阮梅云看向村长:“依你的意思,是要为了所谓的宗族权力,同我们作对了?”
“自然了,我们还未有屠村的先例,也从未有屠村的念头,但依照我们的律法,宗族私刑乃是重罪,宗族男丁为首的绞刑,其余人等下矿,干满二十年再说其它,女眷迁居他处,二十年内不许再回原籍,幼儿归官府抚养。”
村长瞪大双眼,为首的绞刑尚且正常,但女眷迁居他处,幼儿归官府抚养,显然就是在撅宗族的根了——宗族的权力来自于人,人来自于女眷,幼儿才是宗族的根基,这些血脉相连的幼儿打从生下来就是宗族的力量,他们天然就是宗族的拥趸。
一旦女眷被迁走,幼儿被夺取,再势力庞大的宗族都会立刻分崩离析,要不了二十年,哪怕只是五年,宗族就消失了。
“女大人这是做什么?”村长惨然一笑,“我们平头百姓,才过了几年安生日子?这是要我们死了,也无颜下去见列祖列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