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响小步走上台阶:“不到三十?”
女吏忙答:“二十六七,看样子是豪族子弟,看样子不是送他来混功劳,是让他送死来了。”
“好,你去吧。”阮响转头对自己带来的几人说,“纸笔都带着的吧?一会儿都记下来,单独归一档。”
客栈都普通住客都被请走了,事关机密,自然不能隔墙有耳。
主要还是官府如今太乱,根本没有能安置使者的院落。
客栈二层大厅内只有陈尧端坐着,他心不在焉,眼神不知落在何处,从他被“请”到此处后,在朝中家中听上官前辈和兄弟们说的经验,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反贼多数只知道怎么打地盘,却不知怎么管地盘,一味征粮纳税,强征壮丁,日子一久,朝廷只需待其自溃。
可这青州……明明打下来不过半月,但百姓并未慌乱,路边小贩仍旧叫卖,孩子们在街头跑跳,商户不见愁容……
这比那些粗壮的士兵,尖锐的利器更为可怕。
这世上能打的太多了,不止兵丁,土匪,山贼甚至于各个村落,哪个都能打,但有哪个成势了吗?只会打仗,只会掠夺,是无法坐稳统治地位的。
陈尧好歹读了这么多年书,父兄又都在朝中为官,见识并不算少。
他抖着腿,终于抬手举起茶杯,抿了口茶水后又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朝中诸公想不到,他也没想到,这个北方的女大王,竟然真的建立了一套行之有效的统治手段,且与大宋大辽都截然不同。
会打仗的敌人不可怕,会统治的敌人才可怕。
他……恐怕真的无法活着回到临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