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的话还没说全,家门便被人敲响了。
老翁从桌边抄起一根木棍,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高声问:“谁?!”
外头传来年轻女子的喊声:“冯伯!是我!”
老翁这才将木棍放到一旁,急切地打开了门。
“女大人。”老翁硬挤出一个笑脸来,女吏们虽然从未对百姓黑过脸,可老百姓心里对吏目的恐惧从未少过,平头百姓一辈子都接触不到大官,所谓小鬼难缠,说的便是衙役小吏。
阮青青满头的汗,人手不足,她也被拉来做了苦力,她将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拖到门口:“你们看看,这是你们这个月的保户粮,以后月月都有,啥时候你家姑娘成人了便没了。”
老翁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走来的老妇人脚下一滑,要不是闺女扶着,此时已经摔了个大马趴。
她连忙问到:“女大人,啥是保户粮?”
阮青青:“如你家这样,家里只有老幼,没有壮劳力的都是保户,阮姐的意思,总不能叫你们这样的饿死,这些粮也不多,但你们一家三口省一省也能过日子。”
“你们也别急,冬天过了,有得是活能干。”阮青青抹了把额头的汗,她叉着腰说,“都不是重活。”
在如今的百姓眼里,修路开荒这样的活才叫重活。
许多人都是活到老做到老,老翁收了半辈子夜香,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可依旧觉得收夜香是轻活。
阮青青:“你们把粮搬进去,这是杂粮,里头有小麦有豆子,还有一些高粱,精细粮食是没有的,咱也拿不出来,开了春,咱有活干了就有精粮了。”
“有麦子就是精粮!”老翁忽然脸色涨红地说,“不全是豆子就是精粮!”
老妇人哪怕被女儿扶着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老妇人突然手脚并用的爬向阮青青,她拉着女儿的衣摆,叫女儿也跪下。
阮青青不是头回见这种事,她也知道自己劝不住,还不等老妇人带着丈夫和女儿磕头,便立刻拔腿走人。
她忙着呢!
五通县十有八九都是保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