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荒年她会施粥,会给穷人们舍财,她会给庙宇上香捐钱,看到孤儿,她也会真心实意的掉两滴泪。
她那光鲜亮丽的好人皮,似乎被这几段话给扯下来了,露出里面糟污的一切。
姜佩兰当天夜里回家,就趴在赵舍怀中一阵大哭。
赵舍被她吓得魂不附体,一个劲问她怎么了。
她将她的心里话断断续续地说出来,说完后,赵舍也沉默了。
“剥削……”赵舍念着这个词,他茫然的看着妻子,发现妻子的眼神一样茫然。
那茫然中带着痛苦和羞愧。
医者仁心,仁心……
究竟是对哪个的仁心呢?
姜佩兰:“我被别人剥削,然后去剥削比我更弱的人,二哥……我们怎么那么坏呢?”
赵舍沉默半晌,他嘴唇颤动,终于轻声说:“不要怕、不要怕。”
他们抱在一起,像是要从对方身上汲取力量。
赵舍声音颤抖:“我们可以改过,可以改过!圣人不是说了吗?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们还能行医,还能改过!”
他在家中也被父兄剥削,作为幼子,他继承不了家里的大宗。
他,包括他的孩子们,都要一生为家族,被父兄奉献。
作为父亲,他依旧无法做主自己孩子的前途婚姻。
可他却仍然可以剥削自己的妻子,让她帮他看账本,炮制药材,她在外所得的一切收入和名声,最终都会归在他的头上。
这是从上到下,从贵到贱,一层又一层,无力反抗,惨无人道的剥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