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你自己看吧,小崽子翻天了,做的畜牲事儿,真是造孽啊。”周志刚长出一口气,喝着徒弟又倒的一杯水压下火:“把另一封信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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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诚赶紧的将另一封还没拆封的信递了过来,随即拿着手中的那封信看了起来。
这会儿还是师徒如父子呢,师父是真师父,是以郭诚看周志刚的家书,知道家中的烂糟事儿,也没什么大不了,而且还是周志刚让他看的。找徒弟,那一定是看过为人的,周志刚当然相信,这个徒弟不会将他的家事到处宣扬。
周志刚也没搭理他,拆开了第二封信看了起来。
“大姨夫,近来身体是否康健?
秉昆的信我看了,上面说医术大进是真的。虽然你远在山城,我无法看见具体情况。但国家的三线建设,吃苦受累是肯定的,你还在重要的巴蜀地区,又是担纲的八级大工,这几年过去,想来定然是身有暗疾。所以我开了一副温补的调养方子,男女老少皆可,已经附在了信中,注意事项都有,给旁人喝也无妨,都是为了新华夏安危,一定要注意身体。
这封信秉昆不知道,是大姨让我给你写的。她怕你气大伤身,思来想去,特修书一封,以下是大姨原话。
他爸,郑娟是个好姑娘,也是个苦命的人。人家本来都没想怎么着,我也能看出来,不是郑娟勾引秉昆,是秉昆先看上人家好看,硬凑上去,后来人家觉着秉昆是个好人,是个心善的人,这一来二去的才有了今天的事。
我知道你那驴脾气,但是这个事儿,说到底是咱们老周家对不起人家郑娟。现在人家肚子老大,到了六月份就该生孩子了,那是给你们老周家生的。不管怎么说,郑娟这个儿媳妇,我认了。你生气我理解,打秉昆我也不说话,但是你要敢跟郑娟甩脸子,你看我怎么收拾你这个老东西。
郑娟家的条件不好,秉昆身上的担子很重。这才刚住到一起几天,虽然秉昆天天乐乐呵呵的,但是我看他也有点儿急了,孩子也不容易啊。咱们做父母的,都希望儿女好,不体谅也就罢了,但是不能再跟孩子找不痛快。
蓉儿的事我不想再看到,我还是那句话,儿孙自有儿孙福,孩子们都大了,有他们自己的想法,日子什么样是他们自己过的,不该咱们再操心。当时我确实是挺生气…………
听你半辈子了,这回听我的,秉昆的事儿我做主,你有不同意也得同意,有意见也要保留,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大姨夫,虽然我不是老周家的人,但是这么多年下来,我觉得我也是周家一份子。秉昆这一次,确实有些鲁莽,怀孕快五个月了才说出来。但事已至此,再说其他的,打也好,骂也罢,没什么用处。
郑娟搬过来的这几天,消息瞒不住,确实是有了一些非议。但我以为,咱们过的是自己的日子。过的不好,他们幸灾乐祸,过的好了,他们也眼气。所以对于旁人的眼光与指摘,不可看的过重。如果事事都要看别人的说法,咱们自己是没办法过日子的。
大姨说闲言碎语是杀人的刀,但现在来看,秉昆和郑娟,包括郑娟她妈,她弟,都保持的很好,没有被外面的流言左右。秉昆还说,他做了事,就不怕别人说。秉昆已经长大了,成了顶门立户的男人,有了自己的担当。
我觉得大姨说的对,儿孙自有儿孙福。
记得喝药,大姨夫,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盼复。
王言,
七三年三月一日。”
“嘿呀,这小老太太……”周志刚忍不住的摇头苦笑,随即找到信封中毛笔小楷书写的药方,大致看了一眼,感慨了一下王言有文化,随即仔细的将其连同信装回信封,要过郭诚手中的另一个信封,自其中拿出几张照片。
正面的第一张,就是周秉昆跟郑娟俩人穿着红外套,靠着头,周秉昆傻笑,郑娟紧张,对着镜头。周志刚忽视了傻笑的老儿子,仔细的看着腼腆微笑,露着酒窝的郑娟,着重的盯着她的肚子看。
半晌之后,方才将这张照片放到最后,看起了第二张,那是李素华坐在凳子上,后边左右站着周秉昆跟郑娟。看着老伴儿的笑脸,他也忍不住的漏出了微笑。
第三张,也是最后一张照片,是李素华跟郑母并排坐着,后边是王言跟周秉昆,以及郑娟跟郑光明一起。看人看面相,周志刚看着郑母还有郑光明两个,感觉还是不错的。
这时,郭诚也看完了老长的一封信,忍不住的问:“师父,秉昆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