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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永乐二十二年,七月十七日,明军大营,大军停驻榆木川后的第二天清晨。
杨荣正独自在老皇帝的侧帐里盘算着下一步该如何解决掉可能发生的乱象,忽然有人匆匆进来禀报道:“首辅大人,英国公张辅忽然折返回来要求见陛下。”杨荣闻言一惊,就是怕张辅生出枝节,在大军到达翠微岗之前,便已经以代替老皇帝巡视边境卫戍军士为由将其调走,按计划是得十天之后才回来的,怎么这时候却忽然回来了?
张辅虽然是太子的小叔子,可是同老皇帝的感情也极其深厚,之前为了稳住张辅并没有将全部实情告知,一旦张辅在面见老皇帝之后看清整件事的原委,难保不会闹出什么事端。事情至此一切还算顺利,还盘算着唯一的变数大概就是东厂的私心和反复,可千万不要东厂还没出事先在张辅身上出问题了。
想想禁军是不会阻拦张辅的,若是太监们拦不住那可就麻烦了。杨荣连忙起身匆匆而去,果然,在杨荣赶到之时张辅已经很不客气的要硬闯了:“本将有重要军情禀报陛下,就算陛下睡着了本将也得进去!”杨荣一看要遭,连忙上去劝阻道:“英国公有何紧要军情,莫不是漠南生变了?”
张辅看看杨荣,很是不悦的说道:“本将得到密报,额色库已经召集各部率军前去居延海汇合,预计总兵力将会达到三十万以上,这可不是漠南边军能够抵挡的,如此重大军情,本将必须面见陛下请旨,也好让我速速领兵前去漠南驻防,晚了就来不及了!”
杨荣面色凝重的回道:“英国公所说确实是重大军情,只是我们这边也已经收到并告知了陛下,陛下当时没有给出旨意,想是还有其他考虑,陛下作业刚刚睡着,着实不宜惊扰,英国公不妨先与我等商讨一番,也便于面见陛下之时,能够马上给出最好的方案。”杨荣说罢,连连眼神示意张辅。
张辅当然明白杨荣这是有话要私下对自己说,想想自己此时要是硬闯陛下寝帐就等于是撕破脸了也的确没必要,于是也便点头应允了。杨荣也松了口气,只要张辅没有强硬到要破坏计划就好,于是便恭敬的将张辅领到了自己的营帐内,而张辅此时心中有气,也是一改往日的谦和有礼,进去就直接往主位一坐问道:“敢问首辅大人,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杨荣缓缓再侧首坐下才出言安抚道:“英国公稍安勿躁,老夫等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太子殿下能顺利登基继位,是为了大明天下能长治久安,是为了边境不再大兴刀兵,是为了让我大明能够休养生息充盈府库,我等所为,绝对没有半分私心,老夫所言,可昭天日。”
张辅听得杨荣这么说,一时也有些不知该如何继续发难,只能咬牙道:“好,这大营之中的事我就信了你们的安排不再过问,可漠南的局势呢?总在听你说已经安排妥当,你倒是说说看,额色库都已经开始集结大军了,如此危局你们是准备如何解决的?”
杨荣一看张辅不再深究软禁老皇帝之事,心中也是大大的松了口气,毕竟这才是最紧要的关口,一旦张辅否定了他们的计划那他们就真的事万劫不复了,好在出发前太子妃已经约见过张辅,给他陈述了利弊,也让张辅承诺一定不会影响几位老大人行事。而张辅自己也明白,他与汉王已经结仇,若是太子登基,那他就可以超越汉王真正成为武将之首,而若是汉王继位,那他的好日子可能就到头了。
人都是会权衡利弊得失的,张辅虽不似柳升那样是露骨的小人,但也不是愚忠愚孝的傻子,他只是恨这些文官一伙为什么事事都瞒着他,漠北之事不好再深究,那就只有去深究漠南之事出出心中这口恶气了。而杨荣也知道事到如今已经不能再得罪张辅,反正张辅也不至于会向额色库区泄密,所以便点点头将整件事的铺排布局都详细的和张辅说了一遍。
张辅静静的听着,从一开始的满脸怒气,到后来的愁眉深锁,频频点头,最后不住的感叹,杨荣说完事情原委后也告罪道:“此事知晓全部原委的只有我和士奇二人,连几位尚书大人和那鬼才蒙禹也都只知晓其中一部分,就是怕事情泄露以至功亏一篑,还望英国公见谅。”
张辅听罢思虑良久才长叹一声道:“此事也太过凶险了,但凡有一着不慎或是哪里出了纰漏,我大明便又要陷入外敌大举入侵的危局之中。”杨荣点点头道:“所以,为防万一,此间事了之后,英国公就前往开平率军赶赴漠南边境镇守吧。”张辅面色凝重的点点头,却目光一闪:“首辅大人,这漠南的铺排,我诚心佩服,可陛下这里,你们又是在等什么?”
杨荣苦笑道:“内忧外患一起到来,我等也是捉襟见肘,我们也是怕陛下这样情形回京会导致京中生变,才想将事情在这榆木川都一并解决了。”张辅心中又是一阵冷笑,当下也不拆穿他们是早就预先谋划好了的没知识假做惊讶的愕然道:“你们是想借机逼杀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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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荣连忙摇头:“不不不,这只是最坏的打算。我们预想的最好结果便是让汉王无法起兵夺位,以便太子殿下能在京师顺利登基即位,之后便将汉王遣回封地,无诏不得擅出。”张辅点点头道:“看来几位大人都已经安排妥当了,我说我手下的几个将领怎么都被诏命调去他处赴任了,只是不知道几位大人怎么就如此相信柳升那厮,宁愿将我调开都要留柳升在此坐镇?”